第192章 城

里还拎着那双被她丢在床边的拖鞋。她怔了下，随即露出了个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无比的笑容，她就这样看着他帮自己把鞋穿上，看着他抬起头对自己说“好了，去吧”，看着……

    被她一把抱住脖子的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滑下沙发，将头埋在他的心口，静静地倾听了一小会他的心跳声后，才松开手，戳了下他呆呆的脸后，笑着跑进洗手间。

    沈子煜注视着她的背影，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垂眸间，亦露出了一个与她相仿的笑容。

    当阮婉神清气爽地从卧室中走出来时，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饭。她坐到桌边发现还挺丰盛，除了熬得浓浓的白粥外，还有五六样小吃加两三样小菜，且都是她喜欢的。

    “说了一起吃早饭，为什么只有我喜欢的东西啊。”她口上嗔怪地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相当不错的。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现在的他特别喜欢什么呢，从现在起一定要弄清楚。

    沈子煜笑了笑，没说什么。诚然，他最初爱吃的食物和她的确是不太一样的，但经过那么多事情后，他和她的口味已经是相当一致了。其实也正常，每次尝试着做她喜欢吃的东西后，唯一的品尝者就是他自己啊，吃了那么多，不习惯也习惯，不喜欢也喜欢了。

    阮婉低下头喝了一口粥，愣住。

    片刻后，她又夹起桌上的小菜吃了一口。

    “……”

    “怎么了？”沈子煜注视着她明显顿住的表情，有些纳闷地问，“味道不好吗？”他尝了下她吃过的东西，并未觉得哪里有异常。

    阮婉一点点收拾起那骤然涌起的、复杂难言的心情，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问：“那个雪天的早晨，厨房里的粥，是你做的？”她当时醒来后看到的是人是钱钱，就以为是她做的，还夸她手艺进步了呢。

    “……是。”沈子煜愣了下，随即点头。

    “我住院的时候，外婆有几次带来的饭……是你？”她当时还奇怪地问外婆“怎么都自己做了还去‘那家’买”，外婆回答说“看你喜欢就去了”。她虽然觉得这答案有点微妙，却也没有细究。

    “是。”

    有些事情，其实早就呈现在了她的双眼之下，只是她不肯去看或者忘记去看罢了。

    此时此刻，当一个线头出现，一个毛线团也就自然而安地在她眼前散开了。

    阮婉放下手中的筷子，伸出手抓住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握|住。她缓缓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了片刻后，才睁开双眼，语气有一丝颤抖却又肯定地问——

    “上辈子，是你？”

    她问得没头没脑，他却是心中分明。

    沈子煜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婉婉，都过去了。”他们活在这辈子，还会有更多更美好的未来，过去的事情实在无需介怀。

    阮婉抿紧唇角，眼中浮现出几分泪意。

    “沈子煜，你真是个傻瓜。”

    她从来不知道，或者从来都没有想要知道，上辈子……在锦年去世后，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正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明明知道一切，却从来不说，任由她误会，任由她把他当成一个“看不顺眼的家伙”，这可真是……太傻了。

    沈子煜见她这样，立即就慌了神，他二话不说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手足无措了片刻后，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说着凌乱的话语：“是，我是傻瓜，都是我的错。婉婉你别哭，我……”

    他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

    最开始的时候，她那么重视杜锦年，就算他说了又能怎样呢？只会让把这一切都归结到杜锦年身上的她烦恼罢了，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有分毫改变。

    之后，她离开杜锦年，他说这个，简直想是落井下石，只会让她更难受。他怎么做得到？

    现在，她就在他身边，他已经万份满足，又何必谈及这些让她感动感激？

    她却压根不听他说，眼睛眨着眨着，眼看着那滴泪就要落下。

    万分危急的时刻，某人在发现“黏人汪”战略无效后，立即切换成了“霸道喵”模式，“警告”说：“你再这样，我就亲你了！”

    “……”

    “……”

    “噗哧！”阮婉忍俊不禁，直接喷笑了出来，刚才的那点泪意活生生地被憋了回去。她只听说过犯罪预警，也没听说过“亲人预警”啊，果然这家伙真是太傻了！

    “……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我就……”

    “就吃完整桌的东西，让我没东西吃吗？哈哈哈哈哈哈……”

    “……”

    阮婉笑了好一会，才缓缓停下来，她抬起手，扯了扯某个疑似黑了脸的家伙，说：“喂，沈子煜。”

    “干嘛？”某人别别扭扭地回答说。

    “你今早是不是很早就到我门口了？”

    “没……”

    “说实话！”

    “……嗯。”他没撒谎，的确是很早就到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不清楚她的起床时间。

    “为什么当时不叫我开门？”

    “怕耽误你睡觉。”所以他在门口溜达了半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发了短信。

    阮婉听到这结果，真是一点也不意外。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张扬的一个人，为什么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就会变得这么内敛呢？有些事，他如果不说，她真的会不知道啊。当然，她也很清楚，自己就算现在说了沈子煜，他那已经形成的行事风格也是不会轻易就能变更的，所以说……

    这种时候要讲策略！

    早饭后。

    阮婉没有自己开车，而是给了沈子煜“行事男朋友权力”的机会——送她上班。

    和恋人在一起的时间和路程，总是短暂的。

    眼看着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沈二哈依依不舍地说：“我晚上来接你？”

    “当然，不然我怎么回去？”阮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了他的问题后，在下车之前，抓着他的手将一样东西放入了他的手心，“对了，这个给你。”

    “这是……！！！”

    阮婉看着某人一瞬间瞪大的双眸，心里咕噜咕噜地翻涌着名为“成就感”的气泡，她轻咳了声，以不经意的语气说：“我家的钥匙，以后你要是来早了，就自己开门进来。不过除非我要迟到了，否则不许吵醒我。要是吵到了，你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