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越发稳固,而兰父又经常四处行商,于是她的跋扈面目便渐渐显露出来,小湘月的日子也就开始难过了,幸而有路姨娘曲意奉承着,才能勉强护小湘月周全。
一年一年,兰湘月这个商家嫡女,就在继母和异母妹妹的冷眼中长大。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将来能够嫁一个好人家,从此远离嫡母和厉害妹妹,同丈夫一起,自由自在过自家的小日子,哪怕是粗茶淡饭,布衣荆钗,只要不受冷眼嘲笑辱骂,总要比在这家里强。
却不料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六岁,终于到了定亲的年纪,有几户人家前来提亲后,后母却嫌对方家资不是巨富,未必能给得起什么贵重聘礼,因此横挑鼻子竖挑眼,到底都打发了。
兰湘月心中暗自着急,可婚姻大事哪里有她说话的余地?路姨娘不过在沈氏面前略提了一句,就被她大骂了一场,拿花瓶砸了一下,额头都破了。妹妹兰湘雪连着三个月,见她就嘲笑她不要脸,只说路姨娘是她撺掇着去问的。兰湘月又气又羞却无法可施,百般忍让只待定下亲事,便可脱离苦海。
蹉跎到十七岁,沈氏眼看这嫡女的亲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兰父虽四处行商,一年也总有几天在家中,他对这个女儿还是很上心的,只是家中一切都由沈氏说了算,兰湘月和路姨娘懦弱,下人们又怎肯为她们出头去得罪当家主母?偶尔传出点风声,兰父想着家和万事兴,路姨娘是妾,受点委屈也就罢了,女儿忍让两年,就做了别人家媳妇。再加上沈氏在他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慈母款段儿,也就没有多问过。
因见女儿十七岁还待字闺中,兰父也急了,再三催促沈氏,沈氏也不敢太拗着他,心中叹气没法用这女儿赚来大钱,恰此时有一户人家上门提亲,只把沈氏欢喜的,如同天上掉下了一尾活龙,只听媒婆大致透露了一点聘礼,也不管对方有什么缘由,便没口子的答应下来。
却原来提亲的这一家乃是茂城首富池斌,池家是茂城第一大地主,茂城方圆千里内,有一半的良田是池家的,由此可见其实力非同一般,更不用提池斌生财有道,在茂城经营的酒楼赌场个个红火,收入丝毫不亚于田产。
如此人家竟上门提亲,怎不由得沈氏欣喜若狂?因此虽然明知池斌的三儿子池铭流连青楼,对红袖楼的花魁萧怜月一往情深,把兰湘月嫁过去绝对是推她入火坑,这见钱眼开的女人仍是为了将来的丰厚聘礼,一口答应了这门亲事。
池铭和萧怜月的事情茂城无人不知,这位少年公子虽然英俊潇洒,家资巨富,却可说是声名狼藉。兰湘月一听说嫡母将自己终身定在这样一个不堪男人身上,气愤绝望之下,一根绳子上了吊,香魂杳杳赴幽冥。却是把一个烂摊子扔给了初来贵地的沈盈。
沈盈觉得兰湘月这种“反抗不了就去死”的精神实在是太消极太逃避了,好歹你也让你后母和妹妹知道知道你的厉害再去死啊,最起码也要将那母女俩闹得鸡犬不宁,哪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们呢?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心中虽然腹诽着,她心里却也清楚,对古代女子不能要求这么高,万恶的封建社会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是包子,这是历史遗留原因和当代社会现实,想改变这种风气,估计最起码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女人被来自现代的女孩儿穿越才有可能。
一边批评着,一边努力在脑海里继续搜寻着兰湘月的记忆,从此之后,她就是兰湘月,要代替这个苦命女子活在这严酷时代了,沈盈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能辜负这第二次生命,一定要在最大限度内活出水平活出精彩,不能给穿越女一族抹黑。
至于迫在眉睫的那桩婚事,算了,既然已经定亲,估摸着也没啥余地改变了。
倒不是兰湘月也变得消极,而是她仔细想了想,觉着这虽然是个架空时代,但最起码也是古代,三从四德三妻四妾这些糟粕一样儿没缺,就算自己积极面对命运,逃出去了,也未必就能遇上什么好人,更何况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在现代也是豪门贵女,连防狼术都没学过,除了职场勾心斗角之外啥技能没有,这一旦出走,两眼一抹黑,说不准就被拐卖了,就算不被拐卖,再被马贼或者土匪抓去做压寨夫人,与其到时过着极不熟悉的刀头舔血日子,还不如嫁了眼前这个富二代,一辈子衣食无忧,悠闲度日。
什么?对方喜欢的是花魁?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开什么国际玩笑,那渣男自己连面儿都没见到呢,怎么就不能容忍了?对婚姻原本就是可有可无态度的兰湘月觉着这桩婚事或许会很如意也说不定:多好啊,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现在她连貌美如花都不用负责了,就占个正妻名头吃喝玩乐便行,说不准一年里还有几次公费旅游的机会,避暑踏春那在古代也算旅游了不是?初来贵地,要求还是不要太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