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侯府人家里,有谁会真正的尊重我?”
池铭挠了挠头,接着特别真诚的看着兰湘月,小声道:“姑娘别这么说,照我看,段公子对您情有独钟,他一定会护你周全的,比起他,我实在不过是个混账,不值得姑娘青眼……”
不等说完,便被兰湘月啐了一口,听她冷笑道:“呸!青眼?你真好意思说。池公子,你还真别自作多情,我不肯入段家,只是因为不想受气。段公子再好,或是对我有些照顾,他是志向凌云的人,能成日里在家保护我?若真闹到那个地步,只怕他倒要怨我不懂事儿,没几天就要把我打发了吧?我能大大方方的和你说愿意做闲妻,便是因为我对你也没什么特别好感,我只盼着将来咱们两个相安无事,到时相敬如冰也没关系,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实在你怕怜月姑娘埋怨,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只要给我吃饱穿暖,我也不反对。”
池铭的脸一下子红了,兰湘月见他有些羞恼,心中不由暗叫一声不好,心道自己真是太忘形了,怎么忘了这时代的男人自尊心都高傲着呢,自己这样说,他脸上当然下不来了,这不打紧,若是因此就觉着自己是河东狮吼的悍妇,不肯娶自己回去了怎么办?
想到此处,连忙使劲儿挤出一点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黯然摇头叹道:“池公子,你也不用觉得恼,实实我是为你着想,我不是傻子,早知道你向我提亲是为了什么。既如此,我又怎敢对你敞开心扉?若一旦……一旦动了心,便是万劫不复。这世上哪有能真正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人的?例如池公子,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怜月姑娘和别的男人好么?所以,为了你说的妻妾相安,我也只能心如止水。池公子,段家我是万万不会嫁的,若是你立意退亲,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大不了绞了头发,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姑娘风华正茂,千万莫要兴起这样念头。”池铭最受不得美人这份楚楚可怜的姿态,虽然兰湘月表演起来没有萧怜月那么美,却也仍是让他的心都跟着软弱凄苦起来,因此听说对方竟然说自己退亲她就要出家,便忙摆手劝了一句。
“算了,这样自怨自艾也没趣儿。”兰湘月见目的达到,于是也便见好就收。拿出帕子擦了擦那点儿泪珠,心想幸亏不用表演的太过苦情,今儿心理建设不到位,还真有点儿哭不出来。
表面上却仍是一派凄楚,看着池铭道:“今日叫公子来,原本就是有一事相告。也不知怎的,我们太太好像听说了公子有意退亲的事,昨日我偶然听见她和我妹妹说,一旦你来退亲,段家来求亲,就把我许给段家,要把我妹妹许给你呢。”
“什么?”
池铭这一下被吓得够呛,好悬没蹦起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兰湘雪那张虽秀美却刻薄的面孔,这纨绔脸都白了,恼怒道:“胡说,真正是胡说,就算……就算我们退了亲,哪里有还娶妹妹进门的道理?何况你那妹妹是最争强好胜的,虽见得不多,只我见她害你都是不遗余力,又哪里肯进我池家门做一个闲散妻子?她哪里能甘心?”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瞧瞧这家伙多上道儿啊。兰湘月心中暗自偷笑:这样最好,不等她把利弊说明,池铭自己就分析出来了。如此一来,看他还敢不敢退亲,哼!
想到此处真是心花怒放,面上却正色道:“公子此言差矣,伯父的为人您难道不清楚?若真是来我家退了亲,他心中必会有些愧疚,而我爹爹一直想要报答池家当年的援手之恩,如今大女儿不能嫁,让二女儿嫁过去,这也是正常吧?到时伯父想着这样一来,也算是给我家做了补偿,你以为,他会很坚定的拒绝吗?”
池铭脸色更白了,只在脑子里略微想了一下,他就不得不承认:兰湘月这个分析简直是又稳又准又狠。自己若是闹着爹爹去退亲,兰家那边一提二女儿,他老人家九成九就能答应下来。
又听兰湘月悠悠道:“这也不是我分析的,是昨日听我们太太和我那妹妹说的。妹妹起初不同意,毕竟池公子名声在外,谁愿意做闲妻?可我们太太说,事在人为,怎么知道嫁过去就不能把公子的心从怜月姑娘身上夺过来呢?何况怜月姑娘再怎么受宠,她也不过是个妾,最多就是个姨娘,堂堂正室夫人竟然斗不过姨娘?这可不是笑话?还说,一旦妹妹能得了公子的心,这日后池家产业里怎也会有你们一份儿,到时候一辈子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这样的人家去哪里找?纵然一时间忍一忍委屈,也是值得的。这样说来说去,我那妹妹也高兴起来。她们就自回去了。我这里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当日怜月姑娘斗舞失败,人人耻笑白眼之时,唯有公子不惧流言,亲自接她出来,安慰于她。可谓是至情至性。我实在不愿意你们这样一对璧人,却要遭人算计陷害,故此特意甘冒大不讳,密约公子来此,将此事告知。至于如何取舍,那就是公子的事情了,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反正要如何做,我心里已是有了定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