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床,除了要有上等的木头外,还得有手艺出众的木匠费时费力地雕琢多年才能得。这宝玉表哥就是再天纵奇才,也不能无人教导呀。
忽然又想到了自己,除了每天早上的练武时间是固定的,其他时候师傅都不拘着。她想读书便读书,想练字就练字,有时来了兴致,想玩耍了,师傅也由着自己。便问道:“那师傅是不想玉儿成材吗?”
张依依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便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不解的样子,便噗嗤一笑:“傻瓜,怎么会那么想?”
“师傅也很疼我阿,也总是忍着,让着,纵着我。”黛玉理所应当地道。
“那你可有不读书,不写字,不练武?”张依依反问。
黛玉摇头。“不曾。”
“那便是了。”张依依放下画笔,走到女孩儿身边,宠爱有加地道:“何况,咱们不像他。他出生在这威风赫赫的荣国府里,又是衔玉而生,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他享受着府里给他的荣耀、地位,他便也有责任要把荣国府的前程往自己的肩头上扛。他要是不想扛,就得先把这些受了的东西都还回去,互不相欠。可你就不同了,我,你爹爹,我们对你的期望便是你一生平安无虞,做你喜欢的事。”
烛光下,那个女人的眼睛像一汪开春后的湖水,温暖清澈。
很多年后,已经成婚生子的林黛玉再想起这个夜晚时,虽然不完全记得她说了哪些话,可那句'做你喜欢的事',还有那双眼睛,却一直牢牢地嵌刻在她的记忆里,不曾遗忘。
作者曹老爷子是清朝人,红楼一书虽隐去年代,也属于明清时期的。衣着款式多是上袄下裙,适合气质偏静的大家闺秀。像黛玉、惜春这些本地人穿着,就是好看。可不适合张依依这样来自现代,又混迹过江湖,爽利中带着英气的女子。
看来看去,除了劲装之外,就只有偏唐代的儒裙比较适合她。因为她身形高挑有料,不管是高腰还是齐腰都能驾驭得住,搭配上简单大方的发髻,又能显出气势,又能突出五官的妩媚。
今日她特地挑了一件桃红色绣叶的襦裙,上襦是件米色开领薄纱小袖,隐隐看到美丽精致的锁骨。
梳了一个清爽的单螺髻,只配上一根翡翠玛瑙簪,又戴了一个小巧的红宝石额坠。配着弯弯黛眉和一双漆黑水润的大眼睛,黑红相交,散发出另类的魅惑。
张依依站在一人高的水镜前,左右看了许久,才满意地点点头。
“姑娘长得好,随便一打扮,就比天仙还美。”夏曦夸赞道。
张依依脸皮渐厚,对这样的称赞十分满意,便笑道:“辛苦你们了。”
夏曦、随香忙说不敢。
张依依又看了看天色,算算时间,黛玉去了也快有两个时辰了。该回来了吧?
果然片刻后,随云走了进来,一脸喜色道:“惜春姑娘说愿意。”
闻言,张依依松了口气。扬唇一笑:“那还等什么?咱们去见见贾老太太。”
披上新做不久的白狐裘厚锦羽缎斗篷,张依依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荣囍堂走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贾母一早起来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作为贾府里身份最高的老祖宗,每年的这一天,是她最能直接感受到自己尊贵的时候。
贾母如常醒来,在鸳鸯并一众丫鬟婆子的伺候下穿衣洗漱。然而在梳妆时,她却从镜中看见鸳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贾母的好心情有了些影响,因为她知道鸳鸯素来懂事。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她断不会在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鸳鸯。”贾母道:“有话就直说。”
鸳鸯放下了手中的木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 老祖宗,昨夜送林姑娘回去之后,您吃了酒,早早地歇下了。奴婢回来就没敢吵醒您……”
贾母慢慢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拉着黛玉话家常,想说服她留在贾府,像惜春一样让她教养。后来那个不孝的二儿子又为了些小事要用家法打她的宝玉,黛玉好似也被吓着了,眼泪流个不停。只是当时她急得赶去阻止宝玉挨打,只能命鸳鸯送她回去以表关心。
“可是张姑娘有什么不满?”贾母忙问。
鸳鸯连连点头:“奴婢说林姑娘是被二老爷动手打宝玉给吓着了,可是张姑娘好似不信,将我赶了出来。今早便命人收拾了行装,说是要回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