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了他这种信任,也就给不了他真正挖掘自我的空间,所以我成就不了一个最好的陈飞扬。
就像陈飞扬的这种不成熟,造成我必须因为他的错误,去保护自己,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比如欺负小音。
在他身边,我只能变成一个更加世故更加庸俗的女人,我也没有机会去做最好的自己。
这就是我们不合适的真正源头,一个好的爱人,是能让自己挖掘出更好的自己的,一个好的爱人,绝不仅仅只是生活的点缀,它是生命中融合着的,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如果陈飞扬要一直这样坚持下去,我必须要让他明白,盲目的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能是这一刻我冲动吧,也可能是我心里有底,哪怕我真的残了,王昭阳都还在那里等我,爱我,我也不怕拖累他。
所以今天我真的不怕,哪怕为了上这一课,丢了自己的手指。
陈飞扬用一种“你他妈敢切”的目光看着我,我吸了口气,压下了手里的刀柄。我和陈飞扬之间,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一张办公桌。
我不知道陈飞扬是以什么样的速度冲过来的,接刀的那个动作,很帅,很利索。
我握着刀柄,他扶着刀刃,按照杠杆原理来说,这时候我占优势。但陈飞扬是个习武之人,即便这样,我也不可能再砍下去。
我没用劲儿,因为我用劲儿估计就要把陈飞扬的手割破了,只是这么看着他,让他看懂我的决心。
把刀扔在地上,愤恨地挤了下眼睛,再对我吼一遍,“你没有他会死?”
我垂目,淡淡告诉他一个事实,“你没有我也不会死。”
皱眉,他深吸两口气,“协议拿来!”
协议一直在放在包里,那天还没机会拿出来。我眼看着陈飞扬签字,他的字不太好看,连自己名字都写得挺丑,我撇着嘴,在最后一笔落下,他把笔扔开的时候偶,我不禁抱了下他。
“飞扬,你一定会变成一个特别特别好的男人。”
陈飞扬也抱着我,沉默几秒后,抑制不住地哭泣,什么话都不说,从抿嘴不出声,到放肆地哭开来。我们抱头痛苦,仿佛一场诀别,不忍就这样匆匆了事。
可是过去的事情,终究没办法回头。
顺利办理了离婚手续,陈飞扬什么意见都没提,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我带吴玉清搬出我和他的家,钥匙留在鞋柜的最上面一层,回头看一眼,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不那么挑剔的女生,陪他生活,给他最丰满富足的爱。
他一定会彻底长大,安稳幸福。
走出这里,我们又没有家了,我只能带吴玉清去住宾馆。找他么,马上就开始找他么?心里咋有点缓不过劲儿来呢。
算了,不能再拖了,拖拖拉拉多长时间了,再拖人都被我拖老个屁了。
我还是没猜对王昭阳更改的密码,只能用新的账号去找他,若无其事地站在他面前,“喂。”
“怎么?”他打字。
我说:“听说你也是w市人?”
“嗯,当然。”
“那我们见个面吧。”
“想好了?”
“嗯。”
我跟覆水难收约定见面,约在某个广场,曾经听朋友说,这是友见面的高发地段,在那个灯塔下面,如果你是个男人,手拿一只玫瑰站过去,很容易有跟友见面的女人,误以为你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然后走过去和你说话。
时间约在晚上七点,夜幕降临之后,我化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妆。不过我知道,王昭阳一向不喜欢我妆太厚,所以也就调整调整精神。
换好衣服出门,我闻着早春沿海的空气,心情爽朗,仿佛一只奔向幸福的小鸟。王昭阳啊王昭阳,约会女友哈,让我逮个正着哈,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哼!
我在幻想,王昭阳忽然发现是我的时候,得是个什么反应,哈哈哈。
走近灯塔的时候,我的脚步渐渐放慢,看着那个听我话,拿着一只玫瑰东张西望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那么正式正经的模样,傻样吧。
几月不见,也不感觉如隔三秋,他还是他,让我那么熟悉那么心动的他。
低头隐住笑意,我装作漫不经心走过去,目光看着脚下一块一块的大理石地面,我总不喜欢踩石块拼接间的那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