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其它病史么?”
我摇头。
一边问我问题,他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做着记录,我看了下他的工作牌,名字写的是贝乐。问完了就翻翻手里的单子,看看有没有遗漏。全部确认以后,简单看我一下,“行,别担心,再过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你自己感觉下,要是有东西出来了,就到值班室叫我。”
其实我对妇产科男医生的认知,大多来自于上那些妇科男医生猥亵女患者的新闻,不过上那些变态一般年纪挺大人也挺丑的,和眼前这个不太一样。
我是个思维发散很厉害的人,认真看着贝乐,我其实有个问题特别想问,“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来妇产科呢?难道是为了看美女?”
就算是美女,那也是别人家的美女或者有病的美女。
贝乐让我看得有点尴尬,推了下小眼镜儿,挺直一直弓着的脊背,居高临下地问,“那个是你男朋友?”
正问着,陈飞扬交完单子回来了,把单子放在床头,也不关心我的情况,走到窗户边去站着。我想,他应该是认为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人也在医院了,其它的他没有责任也没义务去费心。
“你是病人家属么?”贝乐问。
陈飞扬回头,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贝乐显然是看不惯陈飞扬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低头翻了翻手里的单子,用询问的口吻,“卫生巾准备好没有?”
陈飞扬皱眉,他哪知道这时候还得准备卫生巾。我是准备了来着,但陈飞扬带我出门的时候,我忘记了。
看到陈飞扬的表情,贝乐心里也清楚了,吩咐的语气,“一楼有超市,再买个盆儿,上厕所的时候接着。”
我抬眼,分明看到陈飞扬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也没跟医生搭话,转身出了病房。其实我心里觉得,挺委屈人家陈飞扬为我忙上忙下的,我们又没啥关系。
看着陈飞扬走,医生轻轻摇了下头,仿佛在叹息什么,再跟我交代两句,也出去了。
小腹还是一阵阵坠胀的感觉,来月经都会让人疼得发虚,何况是这个时候。我确实没劲儿爬起来干什么,只看了看那些单子,总共一百五十六元,再次超出我的预算。
我原本想,用五十块的药品,就结束一个生命。
卫生巾,陈飞扬还挺会买的,苏菲超长夜用,这对我来说就算是奢侈品了。我去厕所换卫生巾,把盆放好,蹲下以后就没劲儿起来了。觉得想吐,又吐了半天,把盆吐脏了,就把东西倒掉,想放到水龙头底下洗一洗。
没那么矫情,我是很疼也很晕,但确实还撑得住。冲盆子的时候,不禁在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几乎是要把自己都吓到了,铁青的脸色,大概是厕所里的光不够,眼窝像整个陷进去了似得,因为长时间的疼痛折磨,眉头已经习惯性地拧起,做不出任何舒展的表情。
眼前这个人,就是说有三十多岁,应该也有人信吧。
说到底我也是个女孩,总归见不得自己这么丑的样子,更不希望有别人看到自己很丑的样子。
手里的盆滑落在地,跟着滑落的是我贴在墙壁上的脊背,我想就这么蹲着,不想出去,也不想思考。
时间究竟过了多少个分秒,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和此刻的画面有些相似,当人把厕所门推开的时候,里面的女子浑身插刀,死了。
我是那么怕恐怖片的人,此刻那些东西却一点都影响不到我。
我就是不想出去,不想给人看到。就好像已经熟悉黑暗的眼睛,忽然打给它一束阳光,那是多么痛苦的感觉。
贝乐在敲厕所的门,我抬起头轻声说没事儿,贝乐问,“出来了么?”
我摇摇头,想起没人能看到,也不想回答什么了。
贝乐让我开门,我只好站起来开门,看到我活着出来,他眼神才放松了一点,皱眉对陈飞扬,“扶着啊,是不是你女朋友。”
陈飞扬抿着嘴,依然没有说话,伸手打算扶我,但我避开了,走回去的力气我还是有的。贝乐端着胳膊在后面看,大概对陈飞扬这个“男朋友”很有意见。
只是当医生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再度躺下,又是很长时间过去,下面依然没有动静,陈飞扬等得受不了了,去外面找地方抽烟。
贝乐例行公事过来看看,“他人呢?”
我摇头。
贝乐撇嘴皱眉,出病房的时候碰到抽烟回来的陈飞扬,还是忍不住替我打抱不平了,“你女朋友这样你能不能照顾点,一趟一趟的找不见人,疼的不是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