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满地都是马蹄卷起的泥点,落了二人一头一脸。
就这一句话,刘孔和用尽全身力气反反复复地喊着,喊到后面,嗓子也破了,满口都是扬州稻田江南水乡那特有的泥腥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好象是一年,似乎只不过是一瞬,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个身着重铠的将军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卫兵大吼:“放下手中兵器!”
刘春:“休想!”作为一个勇士,还有什么比在敌人面前丢掉手中兵器更耻辱的事情?
“是是是。”刘孔和抽出腰刀扔在地上,又拉了刘春一把:“大公子,大公子。”
“叔父,我……”
“大公子,求求你。”
刘春什么时候见叔父这么求过自己,手一松,大斧坠地。
刘孔和吁了一口气,又麻利地将刘春的腰刀抽出来扔掉。
骑兵军的那个卫兵还不肯罢休:“除掉铠甲!”
“休要羞辱于我,要杀我,尽管动手呀!”刘春怒啸一声,捏紧了拳头。
“我除,我除。”刘孔和又伸手去解刘春铠甲上的皮带:“你们别在意,少将军就是这样的性子。”
刘春挣扎了一下,然后不动了。眼泪如泉水一样涌出来:“啊啊啊啊,苍天啊苍天,怎么变成这样了,数万大军,一箭未发,狼狈溃逃。如今某又要卸甲输诚,受此其奇耻大辱,我山东豪杰怎么这样了?”
这一哭就再遏制不住,只见他肩头耸动,哭声就如受伤的孤狼。
“罢了,刘春也是一条好汉,咱们不能羞辱勇士。”汤问行从人群中骑马走出来:“刘春、刘孔和,所来何事?”
“议和。”刘孔和忙到:“我家总兵官说,孙刘两家本就是朋友,今日不过是一场误会,总兵官让我过来同汤将军商议,是不是就此罢手不斗。”
“罢手不斗,说得好笑,如今都什么时候,我会罢休吗?”汤问行淡淡道:“我家将军以前说过一句话非常好,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话还没有说完,有卫兵喊到:“汤将军,中军有令,放开山东军,回师夹击高杰。”
汤问行转头朝远方的中军大旗看了片刻,再不理睬刘孔和与刘春,大喝:“所有人听着,回师,目标高杰,杀!”
“乌拉!”钢铁旋风向东吹去。
……
“幸不辱使命,幸不辱使命。”等到骑兵军离开,刘孔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向总兵官交代了,少将军,刚才好险,如果不是汤问行接到命令要去夹击高杰,说不定咱们就被人家给砍了。”
刘春还在大声号哭。
“少将军,怎么了,咱们救了整支山东军,还能活着回去,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刘春还是不停地哭,他自然就桀骜不驯,最是骄傲。今日竟然向宁乡军低头,受尽屈辱。
少年那颗热血奔流的心碎了。
整个世界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