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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自崇祯九年被高迎祥占领之后,饱经战火,城墙早已经坍塌,境内的桥梁、官道损毁严重,已经十多年没有修葺过。这样的基础设置,要想抵挡住建奴的进攻,无疑是痴人说梦。
史可法心中大为不快,眉头一皱,道:“难不成依颖川侯的意思,就眼睁睁看着泗州陷落,百姓成为建奴的刀下亡魂而不管了?如果真有百姓死在敌人屠刀之下,颖川侯可安心?”
这已经是道德审判了,孙元经受不住的同时,心中也是恼火。
明朝如今都糟糕成这样,半壁江山沦陷,千万百姓死于兵灾和饥荒,若凡事都要考问良心,估计这天底下所有的官员都要自杀赎罪了。
东林党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一遇到有人和自己意见不合,就当成敌人上纲上线,来一场触及灵魂的审判。
如今形势都已经恶劣成这样,孙元也没兴趣和史可法争论,只淡淡道:“阁部,我手头的兵马暂时不能动,对于守住扬州,击退建多铎部,在下还是有信心的。多铎,某手下败将,不值一提。不过,打败了他有如何,多铎退回京畿南,过得一年再次南下,江北百姓不又要受一遍罪。或许,朝野有很多人都幻想着我大明朝和建奴划江而治,重现北宋初年旧事。可惜啊,不思进取的结果,最后是靖康之耻。”
“某却不以为然,依孙元看来,这次建奴主力齐来,正是一件好事,正可聚而歼之,一举剿灭困绕我大明朝几十年的外患。当年济南之战的时候,某就有这种想法,可惜关宁军不出力,致使建奴从天津卫北返回,从容回师东北。”
孙元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巨大的舆图前,用手指着扬州,道:“某有个想法,却不知道阁部和各位将军意下如何。我军放弃泗州,吸引多铎主力进攻扬州,将建奴牢牢地钉在扬州城下。然后,我宁乡军从泰州、高邮由东往西;秦军由南而北;黄得功庐凤军由西向东,三路大军形成一个大包围的趋势,包多铎的饺子。至于北面的泗州,乃是水乡泽国,建奴虽然很轻易拿下泗州南下,可要想从容北逃,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聚歼建奴多铎主力这个设想甚是惊人,有宁乡军在,以孙元手下那不逊色于建奴的战斗力,或许还真有可能,这个诱惑是如此巨大,竟叫人无法拒绝。
确实,建奴人不多,死一个少一个。多铎这次带了八万人马过来,扣除汉军和辅兵,真正八旗兵丁也就一两万。如果能够将其尽数留在扬州,一下子就消灭了满清三成以上的兵力,对敌人而言,那是不可承受的损失。
若真成了,意义可以同战国长平之战,白起将赵国五十万降卒尽数坑杀,消灭了赵国所有青壮,使赵国再也不能对秦国的统一之路造成威胁相比。
对于人口众多,如同庞然大物一样的明朝来说,损失几万青壮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些年每年因为天灾饿死的壮丁都是这个数字的十倍。但满清人口实在太少,几万人足以让他们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下去。
战争,尤其是僵持不下的国战,很多时候打的就是综合国力,人口乃是综合国力中的第一要素。大家都这么耗着,直到一方将一代青年人打光为止。
底下众人顿时小声的喧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