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太快了!”周仲英目瞪口呆地看这这一幕,只瞬间,这几十骑建奴都被干净利落地杀死在半路上。他看到,俞亮每涉射出一枪之后就会将火枪扔到一边,反手接过后面一个枪手递过来的火铳,然后瞄准、击发,然后,再伸手接另外一把递上来的火枪。
他后面大约排了十来个枪手,如同接力一样将后面装填好子药的燧发枪击鼓传花一般递上来。
这个时候周仲英突然想起关选那老瘟生在训练火枪兵时所说的话:“一个久经训练的火枪手,从开始装填弹药到最后射击,通常需要二十到三十个呼吸之间……”
俞将军这中战法,简直就是一个呼吸一次击发,即便敌人再多,骑的马再快,也挨不过来啊!
……
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少排枪,前面敌人的喊杀声、马蹄声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俞亮大吼:“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枪声停了下来。
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如同起了一场大雾,面对面都看不清身边人的模样了,尤其是日本子个头实在太小,在这种白色的浓烟中如同隐形。拒马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周仲英终于回过神来,他得意地搓着手中弹子,笑道:“建奴的骑兵也不过如此而已,都是一群废物啊!”
“不是正宗的建奴,这是蒙古骑兵。”俞亮,指着前方:“我在宁远当兵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交道,你看,那些骑兵身上都没有着甲,只穿了一件破烂的袄子。”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满河都是黑糊糊载沉载浮的物体,天实在太黑,怎么也看不清楚。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是一阵轰隆的响动传来。
周仲英看到河那边有一道黑色的墙壁动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朝前移来。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这才看清楚。
“敌人的步兵,好多!”他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是啊,实在太多了,建奴的这一波冲击至少有两千人马。他们身上的装扮也是非常简陋,都是棉麻袄子,很少有人穿着铠甲,即便有,也不过是皮甲。
“还是蒙古人,咱们这次是遇到蒙八旗的主力了。”俞亮狞笑了一声:“这一仗有点意思,传令下来,注意敌人的弓箭。岛津,岛津!”
听说敌人有可能放箭,周仲英吓了一跳,急忙蹲了下去,却发现先前俞亮吐出去的那口浓痰还挂在拒马上,绿忽忽地好生恶心。
岛津一夫在远处应了一声:“在!”
“炮兵准备,等到敌人下河,轰他娘的!”
“哈依!”远处,岛津一夫弓了弓身子。
这个时候,对岸的敌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喊,提着兵器不要命地冲下河来。
“射击!”火枪声响了起来,整齐有力,不间断地连成一片。
灼热的弹丸组成一片火网,射进蒙古人的身体。
下饺子继续,一片又一片敌人倒在冰冷的河水里。
两门四磅青铜小炮开火了,先是实心弹,“通通”两声,黑黝黝的炮弹平平飞出去。
可惜,效果却不是太理想,一颗落进河中,只腾地一根水柱。另外一颗飞到对岸,将一个敌人的脑袋砸扁之后就失去了势能,顺带着砸断另外一人的腿之后停了下来。
岛津联队的炮兵操炮还是不成的,要想解决战斗,还得依靠火枪兵。
“射击!”
“射击!”
“射击!”
火枪以一个呼吸一发的速度整齐射击,枪火之中,先前还黑得深沉的夜也被枪口喷出去的火光照成了半透明。
预料中蒙古人的弓箭并没有出现,那些科尔沁草原来的汉子都在大声吼叫着不要命地踩着战友的尸体朝前冲来。可惜,他们的进攻到河岸为止。
一片又一片尸体从对面铺来,黑压压一层。
他们的吼叫也变成了无数声惨烈的号叫。
周仲英已经忘记害怕,他站起身来,用鞋子将俞亮那口浓痰刮掉。
枪火之中,敌人上千张面孔闪烁不定,是那么地苍白。
漫天都是尖锐的弹丸破空尖啸,灼热的铅弹在身前划出成百上千道红色的轨迹。
“太壮观了,实在是太壮观了!”周仲英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壮阔的热兵器战争,被震撼得几乎无法呼吸:“杀鸡宰羊也不过如此啊!”
雨还在绵密地下着,虽然一个呼吸换一把火枪,但枪管还是因为长时间的射击变得发烫。雨丝落在上面,“扑哧”一声轻响。
转眼,射手们手中的燧发枪枪管都在冒着白色的水蒸气,如同一根正在燃烧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