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流血的事情自然有弟兄们去干。还是那句话,到时候,拿下徐州开了府库之后,所缴获的财物但凭二公子分配。到时候上奏朝廷,朝廷的封赏下来,二公子当居头功。”他故意计算了一下,道:“如徐州这样的巨城,虽然经过高杰和建州鞑子的几番抢劫,但府库中怎么说也有好几万两白银,到时候,二公可自取之。另外,我义军若是拿下徐州,有力地支援了淮扬和南京,一个伯爵是跑不掉的。”
“几万两白银,一个爵位。”张二公子眼睛都直了,里面全是亮光:“此话可真?”
见他终于动心,宋烟袋松了一口气,严肃地回答:“二公子,在下敢用脑袋担保,若不够三万两之数,在下就算倾家荡产也替你补齐了。”
张泰瑞一辈子不得志,成天想的就是功名禄,这下,他也激动了,一拍桌子,叫道:“宋烟袋,非是小生贪那朝廷封赏和徐州府库中的银子。实在是国破家亡,我大明已经到了生死边沿。我张氏一门乃是明臣,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家园被建奴侵略。说不得要随你去徐州一趟,做下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切平生愿,赢得生前生后名。”
“好,太好了,有二公子这话就够了,来在下敬你一杯。今天且吃酒,明日一早二公子就随我一道出发吧!”
说妥这事之后,宋烟袋心中欢喜,就和张泰瑞一起吃起酒来。吃了半天,二人都是烂醉如泥,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泰瑞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的酒意已经消退,就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的,这事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不用费什么劲就做了十万大军的统帅,还能够坐收徐州城中几万两银子。又发了财,又威风八面,将来搞不好还能成为南京弘光政权的高官。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义军能够顺利攻下徐州的基础上,但问题是徐州是那么好打的吗?
作为山东土著,张泰瑞可是见识过建奴的凶残剽悍的。山东地方军碰到建奴,就连同人交手的勇气都没有就一溃如注。甚至还出现过两个建奴士兵骑上战马,撵着几百明军追杀,硬生生抢下一座县城的咄咄怪事。
就连正规的明朝部队和大顺军都不是建奴的对手,一群叫花子一样泥腿子就敢妄言打下徐州?
十一路农民军号称有十万之众,但真正能打仗的鬼知道有多少。搞不好这次徐州,城市没打下来,自己先被建奴给消灭了。
对,肯定打不赢的。
我不过是一芥文弱书生,走两步路都要喘上半天。一旦大军战败,泥腿子们自可作鸟兽散,一跑了之,我可走不脱了。
而且,我张泰瑞又挂了盟主的名字,建奴肯定不会放过我。真那样,我就算想回老家做个安乐书生也是妄想。
权衡利弊,徐州我都去不得。
可是……如果不答应宋烟袋。这个山贼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对我毕恭毕敬,但我听到他这么多机密,只怕是活不成了。
……
一想到这里,张泰瑞心中就叫苦不迭。
只想撒腿就跑,躲在家里再不同外人见面。
可是,得罪了这种山贼,躲在家里管用吗?
管他呢,先跑了再说。
……
于是,张泰瑞也管不了那么多,立即找了几件换洗衣裳,带着书童和一个随从,对家里人说自己要出门游学,就匆匆地离开了老家。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这么机械地仍由毛驴带着自己向前。
等走了一个上午,又饥又渴的时候,张泰瑞开始自怨自艾起来:这可是一场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啊,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出人头地的最好的一次机遇啊,难道就这么放弃了?难道正要去徐州打仗,冒着被建奴砍掉脑袋的危险,这样值得吗?
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即能升官发财,又不用冒任何危险?
对了,反正那些泥腿子无论如何也打不赢建奴的,我何不站在注定要胜利的那一方?
“去徐州,求见镇守徐州的清军大将。”这个念头一起,让张泰瑞再也遏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