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运到前线了,此处才能解封,在此之前,只能进,不能出……”
孙践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拿了我的令也不能进出?!”
那胥吏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孙践只觉得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凉意。
简直是笑话,定姚山中能有什么军资重器,不都已经被周青那赤佬一并带走了吗?!
可难道自己能跟门口戍卫的保安军去讲理吗?那些个大头兵,拿着鸡毛当令箭,一言不合砍起人来,到时候报一个误伤,再说一声查觅不到,便是自己也死都白死了,难道还指望李荣给出头?
而自己远在京城的靠山,先不说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出面,就是肯出面,等他知道,自家早已死得透透的,骨头都已经能拿来敲鼓了!
他咬着牙看了一眼桌上的役夫名册,最后那一排,三个小字排得整整齐齐。
“顾延章!”
孙践恶狠狠地读道,心中却是涌起一丝悲凉。
要说周青那样一个只会扛枪上阵杀敌的憨大能记得封山,便是打死他也不会信,做得出这样的事情的,除了那个顾家小子,再不做他人作想。
自己一个官场历练的老人,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给算计了,不但从自家手里全身而退,还留着一堆兵丁在门口耀武扬威,仿佛在嘲笑他——
就知道你要把顾家的人送出去,有本事你送啊!
孙践闭着眼睛,把那一阵烧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他没本事……
且不说这边孙践、顾大二人被强留在定姚山中,而这一处地方如今已成孤岛,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另一边,顾延章跟着周青、李荣二人出了门,一面往外走,一面听两人说话。
周青指着顾延章道:“你莫看这家伙小小年纪,手头、腿脚劲力半点不输人,方才同你说他射环,十二箭箭箭正中,把那靶子都击穿了,这还不算,我同他摔了一回跤,只得个平手!”说完,又点一点顾延章的腰,“还有那腰,我开始想见他出个丑,给个下马威叫他吃,便把青行马给他骑,他夹着马腹,不用缰绳,生生靠着双腿跟一把腰力,把青行跑了大半夜,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光了,最后只能老老实实任他跨,只可怜了我一匹好马!”
李荣虽是文官,性格却也爽直,跟着笑了一回,又对顾延章道:“难得有这一回机会,好生立功,少年郎何愁将来!”
这便是勉励的意思了。
顾延章上前郑重道过谢,又辞别一番。
此时早有兵士牵了马过来,众人翻身上马,李荣仍有差事在身,顾延章同周青则是自追赶大队伍去了。
双方挥手作别,才走开没多远,周青便转头对顾延章的腰露出一个笑,道:“等办完这趟差,回了延州,哥哥带你去惠民巷里头,找个貌美的叫你好生开个荤,别老朝着老子的马使力,这样厉害的一幅腰力,也叫那些个小姐晓得甚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