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爽这夜连鞋都没脱,只上半截身子半睡在榻上,听得不对,也不说话,径直起身推门出去看,过了一会,满脸喜色地回来道:“姑娘,客栈前头着火了!火势好似还挺大的!”
口气里竟有几分高兴。
秋月连忙下床穿鞋,道:“要不要点灯?”
季清菱还没来得及说话,秋爽就道:“不对,如果是按往日,此时咱们应当睡得正熟,不该点灯,要等闹得声响大了才点灯,不然若是有人盯着,便要瞧出不对了!”
季清菱也点了点头,道:“且先等一等。”
三人翘首而待,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数着数,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因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反而没有多少害怕。
都说夏秋燃火快,冬季也不遑多让,只过了盏茶功夫,空气中已经能隐隐闻极浓的烟气、木火味。
延州重建,土砖造之不及,多数屋舍都是少砖少土,多木料盖起来的,着火的是客栈前半部分,客栈共有三层,全是木头垒起来的,只要着了一点,就能烧成一片。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清菱甚至觉得热了几分。
秋月摸了摸自己的袖子里,探到那两个火折子还在,又转头看了看床下,那一处静静地坐着两个小葫芦,葫芦里头装满了灯油。
季清菱见时候差不多了,正要叫人点灯,忽听外头有人急急敲门,接着守在外头的秋露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姑娘,昨日白天那两个婶子来了,说后头客栈走了水,器具不够用,要过来把日间抬进来的桶与那些个器具抬出去救火!”
季清菱连忙爬起身来把鞋穿了,秋爽点灯,秋月则是去开门。
见里头两人准备好了,秋月才对秋露道:“叫门口的大哥放她们进来吧。”
没过多久,白日间才见过面的两个妇人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进门,那黄头发的直奔角落大桶处去了,圆脸的则是先同坐在桌边的季清菱打了个招呼,这才一脸焦急地解释道:“火势太大,本不想打扰姑娘,偏也没办法!扰您好睡了!”
季清菱道:“不妨事,救火要紧,赶紧把桶抬出去吧。”
那圆脸妇人应了是,跟着去抬那一个大桶。
桶又大又高,里头还放着些器具,颇有重量,两个妇人抬一段,走一段的,好容易才挪到了门边。
那圆脸妇人转头看了一眼屋内三人,对着看着力气大些的秋月急急道:“烦劳,请小娘子过来搭个手,站到门外去帮着蹲身托一托底下,好过了这门槛。”
秋月爽快地走了出去。
那妇人又对秋爽道:“请小娘子帮手出去扶一下门。”
秋爽应了一声,果然踏出门去,在边上扶着门。
此时屋内三人,两人已经出了外头,秋月蹲在地上,秋爽站在门边,那角度只瞧得见路,瞧不见屋内情况。
黄发妇人叫了一声秋月,请她往右边使力,又同她说话,令其无暇它顾。
圆脸妇人本还抬着木桶,见秋月、秋爽都被引了注意力,忙回头看了一眼,正见季清菱低头捧着杯子喝水。
她心下大喜过望,把桶一松,趁着众人不备,便朝坐在桌边的季清菱一个箭步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