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将军一骑绝尘,奔袭在队伍的最前方,炭火色的马蹄像是要擦出火来。他策马来到一处高地,勒住了马匹。
“干什么要停下?”身后传来一声雷霆之吼。“有敌情么?”
红袍的将军转过头来,看看一身黑袍模样懒散的中年男子,摇头苦笑。“此处与龙都尚有百里之遥,漠北军若要攻城,只有北边的道路可行,怎么会绕到南边来?哪里有什
么敌情,此处盛景我几年之前曾经来过,故地重游,触景生情而已。”
“唐小子怎么也变得多愁善感了?”黑袍男子侧头看看身边的姑娘,“你们家远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行?”
“哼!”身边的白衣女子把头扭到一边,“我才懒得理他。”
“十几年前七星之乱,我正是驱兵由此经过,却不料在此处遇到了漠北的伏兵。”青年将军目视前方,“那时候我的部下只有靠着散尽家财征集来的民兵几千人,可是我觉得
,我几乎有了整个天下。可是遇见了门主,我才知道天下到底有多大。”
“有多大?”黑衣男子拍马走上前去,“无非是手中的酒壶这么大。”他拿出一直没有离手的酒壶,在年轻人的面前晃了晃。
“你天天跟着风老师,果然惹上了他的恶习!”白衣的姑娘也跟了上来,嘴里训斥着中年男子,眼睛还不忘瞪了年轻将军一眼。
“你们都是少年英雄,有的是仗打,”黑衣男子嘿嘿一笑,“我可是一把老骨头了……”
“闭嘴!”白衣的姑娘突然嘘声道。
“怎么了还不让说……”
两人作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黑衣的男子才止住了话语。
“十里……八里……五里!”白衣的女子声色巨变,弃马纵身一跃,跳到了路旁的一颗树上。
红袍的将军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我的枪骑兵也没有这么快……”
滚滚的马蹄声马上淹没了他的话语,伴随着阵阵的呜嚎声。
“速度这么快的,只有……贪狼忌!”年轻的将军马上做出警惕的姿态,将手中的尖枪高高举起,身后的红衣骑兵们马上依照他的手势,摆出了列阵的姿态。
“不是说不会遇上么!”黑袍的中年男子地哼一声,将酒壶仍在一边,“也好,就于此杀个痛快!千雪!”
白衣的女子答应一声,跳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
“是贪狼忌?”中年男子问道。
“是……是大队的贪狼忌。中路有一位将军,白马白袍!”叶千雪久经战阵,此时却也显得神色慌张。
“列阵防御!”唐远楠大喝一声,讲躁动的马匹死死地勒住。
“防御?”中年男子大笑一声,将挂在马鞍上的一支钢枪握在手中,“遇上了贪狼忌,防御还有个屁用!况且正如千雪所说,公孙辽正在对面军中,防御也无非是慢点死而
已!”
唐远楠闻之,慨然一笑,道:“今日方见武神本色!”他提枪远指,军士们发出了一阵震耳的呼喊。随即转过头来,神态凝重地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儿。
女子与他双目对视,心中万仿佛有万千话语,这几日几人虽然一路同行,两人却未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
“当姑娘我是懦夫么?”叶千雪故作骄傲地昂起了头,攥着短刀的手心却几乎沁出汗来。
中年男子看二人神色,也是捻须一笑,他策马飞身而出,一人一骑,视对面大军如若无物。
贪狼忌本阵。
“对面真的有人么?”公孙辽身着一袭白衫,在寒风中岿然不动。
“是。”身边的少年将军说道,“已经探明,是唐远楠的枪骑兵,约有两万人。”
“哦?”公孙辽笑了出来,“原来是故人啊。两万骑兵,当年我见他的时候,身边不过千余人的民兵而已。今日,我应该不会输了吧。”
铁叶依稀听人说过上次主帅战败的事,当日公孙辽久攻龙都不下,萌生退意,准备遣返漠北之时却被唐远楠突袭得手,公孙辽情急之中,几乎丢了性命。可是如今漠北战力昌盛,对面即便实力大涨,又岂是几万贪狼忌的敌手?
“报!”一名哨兵突然快马而来,“发现对面一人一骑,马上就要突入阵中!”
“找死!”铁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帅,请准我出站迎敌!”
“一人一骑?”公孙辽不疾不徐,“能有此魄力与胆识的,也只此一人了。”
“大帅说的是……”
“武神,凌翼城。”公孙辽面色郑重。
“可是即便是武神……”铁叶还想说些什么。
“武神之所以是武神,并非武技天下第一。”公孙辽笑道,“铁叶你要知道,要比胆略,我们矮人家一截。他是个英雄,而我,却是这个战场上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