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也必须等到这个收获季节结束之后才能播种。很多时候,他都会望着千篇一律的面包烤肉玉米粥发呆——如果桌子上能够出现一盘地道的回锅肉,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应嘉背着双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在餐桌与炉灶之间来回忙碌的林翔。犹豫了很久,才微张开嘴,用蚊吶般的声音轻轻地叫道:“爸爸……”
林翔猛然回头,目光顺着瘦小的身躯上下移动着,很快落定在那双赤裸着站在地面,白嫩可爱的小脚上。他利索地转身大步走到女孩面前,把这具柔软娇小的身体高高抱起,爱怜地捏了捏微红的面颊,柔声道:“怎么不穿鞋?”
应嘉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嫩滑的小脸靠在林翔脖颈侧面轻轻摩挲,活像是一只绻在主人怀里感受温暖的猫。
“先吃早餐吧!”
胳膊穿过女孩腿弯,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餐桌前面的木椅上。林翔转身从锅灶旁边的架子上,端过一只盛有热气腾腾煎蛋的盘子,微笑着递到应嘉面前。
养殖在山坡上的鸡已经开始下蛋。作为批量生产必不可少的条件,鸡蛋大多被用于孵化。只有数量很少的一部分,留下特别供应给居住在内城,身体虚弱的妇女和儿童。尽管应嘉的体质不错,林翔仍然固执地要让她每天都得到一个鸡蛋的营养补充。
两个人在餐桌的两端相对而坐,专心且安静地向摆在面前的食物进攻着。在吃东西的时候,他们从不说话,异常的专心。只有偶尔抬起头,视线彼此相交的瞬间,才会绽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淡黄色雪纺纱裙,柔软的白色线织长袜,小巧精致的黑色圆头皮鞋,这些女式童装在旧时代相当普遍,可是在隐月城,却是属于应嘉独有的私人标志。
刘宇晨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他显然已经考虑到自己“作品”未来所需要的一切。除了承诺过的各种物资,他还额外调拨了一辆卡车,随同林翔从二十四号生命之城一路前往隐月。至于车厢里那些包装整齐的货物,除了上百套各种不同类型的衣服,还有大量奶粉、糖果、玩具。
对于突然出现的应嘉,王彪和杨华,还有隐月城内其他与林翔熟识的人,最初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奇怪。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身上没有任何异能的气息女孩,应该是林翔在外出过程中救下的某个孤女。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把应嘉送给某个妇女抚养或者托付某人照顾,而是接进自己的新居,堂而皇之一起生活。
废土,是一个混乱的世界。
很自然的,当漂亮可爱的应嘉从越野车上走下的一刹那,林翔已经被疤脸男归类于有特殊恋童僻好的怪大叔一族。尽管林翔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向他解释应嘉是自己的女儿,王彪仍然面色沉重地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兄弟!我理解你。男人憋久了,会生病的。尽管她很小,毕竟是个女人。单看这一点,至少你比那些喜欢插屁股眼儿的基佬要正常得多——”
和从前一样,隐月城新建的议事中心,是一幢两层结构的小楼。它的占地面积很广,地基和石料把整个建筑堆砌得尤为结实。走在平整光滑的石质地板上,可以闻到一股涂抹在墙壁表面,用于驱虫消毒的木质松油气味。
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并不多。除了林翔,只有王彪和杨华,再就是包括考伯特在内的另外几名队长。
一个城市的发展,需要更加细致的管理和更多的物资。
从索斯比亚公司运来用作补偿的家猪,产下近百只幼崽。加上原有的部分,存栏的生猪数量已经超过三百余头。虽然它们仍旧野性十足,但是按照现有速度继续扩充下去,用不了多久,城内居民的餐桌上很快就能看到新鲜猪肉的影子。
按照生物学的观点,越是靠近食物链底端的动物,生育胎数和成活机率就越大。这一理论在大角羊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从荒野上捕捉回来的几头母羊相继受孕,产崽数量也足足高达一胎四只。与旧时代一胎单羔或者双羔的正常概率相比,显然是由于辐射所造成。
鸡,是隐月城所有养殖动物当中数量增长最快的。孵化出的鸡苗已经达到一千五百余只,这个数字还在随着蛋产率不断提升而逐渐增加。狭窄的鸡圈,使这些可以被归于猛禽类的生物被迫改变习性,只能在低矮狭窄的空间里来回漫步,等待喂养者每天在固定时段投放饲料。无聊困顿的生活使它们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然而效果也非常明显——懒于活动的它们变得更加肥胖,宰杀煮熟端上餐桌,能吃到嘴里的肉自然也就更多。
林翔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事必躬亲。葛利菲兹从爱玛城派来的行政管理人员,把这座城市按照他的意图重新回归秩序。
议事中心二楼东面的房间,是属于林翔私人所有的城主办公室。
除了一套破旧的桌椅,以及一张表面叠摞着补丁的布艺沙发,整个房间里再也找不到多余的东西。
葛瑞娜和平常一样,穿着一套紧得仿佛第二层皮肤的高弹战斗服。酒红色的头发很随意地扎在脑后,她翘着腿,毫不顾忌地挺着膨胀鼓凸的胸部。碧色的眼眸散发着贪婪和挑逗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林翔那张漂亮得令人嫉妒的脸。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也不想知道你和索斯比亚之间的纠纷。尊敬的城主大人,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比尔和克拉斯诺夫都是“魔爪”公司的人。你们杀了一个,俘虏了另外一个。他们可不是荒野上一抓一大把的肮脏流民,我必须为我们的人讨还公道——”
这番激烈的言辞对林翔显然没能产生任何作用。他把应嘉抱在腿上,用一把木头梳子认真地帮她梳理头发。他的动作很轻,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女孩半仰着头,侧靠在他的胸口。除了彼此,他们的眼睛里,似乎只有对方的存在。
林翔的动作有些笨拙。他非常小心地把一枚红色发卡给应嘉别上,偏过头,仔细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他们受雇于卢顿家族,既然付了钱,就必须为雇主卖命。葛瑞娜小姐,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至于所谓的公道……呵呵!在这个该死的世界说这种话,实在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