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位置略偏下的肌肉组织仍旧保持新鲜,由内向外攒出一朵朵圆润肉珠。很小,却不断渗透出腥臭淡黄的脓水。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反反复复说着这段鼻。有时候,其中会添加上诸如“我不想死”、“我可以告诉你们任何事”或者“我投降”之类意义重复的字句。除了按时对其进行身体状况检查的医护人员,无人对他的苦苦哀求做出回应。也只是到了半个多钟头以前,海因里希才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坐下。
隔得很近,中年男人可以清楚闻到,从海因里希口鼻当中喷吐出来,带有强烈烟草味道的酒精气息。
臭,而且令人恶心。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哪怕是一坨屎摆在面前,只要对方承诺自己可以活命,中年男人一样会毫不犹豫将它干干净净全部吃下去一点不剩。
耳膜里充斥着哀求声,海因里希抓起放在脚边的白兰地瓶子,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大口。烈火一般的滚烫瞬间进入身体,麻醉大脑,朦胧mi乱的眼前场景,渐渐幻化出父亲和母亲的形象,还有族长、兄弟、姐妹
他们,都是死人。
一张张面孔,一具具身体,忽然之间衣服录落,皮肤像被开水滚油浇过,骤然绽裂开来。lu出被高温烧灼成粉红sè的肌肉,以及淤血堆积的酱黑sè血管。肉,一块块掉落,恍惚间出现了无数令人胆寒的锋利刀影。它们在切割,在剔肉,将所有附着于人体的肌肉组织层层剜除,只留下残附着鲜红血丝的森森白骨。而那些曾经熟悉无比的面孔,也彻底变成冰冷的骷髅。
父亲威严高大的身体,只是一具枯瘦脆弱的骨架。
母亲慈祥关爱的目光,被再只空洞无物,深黑yin暗的窟窿代替。
他们不,应该是它们,张着嘴,牙齿相互碰撞,发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渐渐围拢过来。伸长的白sè骨节,从四面八方探向自己显然,自己也应该是它们中间的一员。
艾拉布劳克家族的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海因里希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畏惧、害怕、愤怒、不甘。。。
。。。却无法解释,也不可能对幻境中出现的人们给予任何回答。
“不,我不想——
”
滔天恨意当中,开始出现了杨华的身影。
理智,让海因里希明白杨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然而,潜意识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说最初对于林翔的忠诚来源于家族仇恨,那么这种想要灭杀一切的思维,已经随着日复一日的残暴杀戮渐渐转变成为其个人对于掌握权力的庞大野心。
要得到更多。”
反抗是不可能的——杨华的寄生士异能高达九星,随时可能突破极限晋升成为寄生将。正面对抗,哪怕集结“太空野狼”军团所有兵力,丝毫没有胜算。
力量是获得世界的最直接方法。
然而,历史上那些曾经控制地球绝大部分陆地面积的伟大人物,有相当一部分却是智慧朝卓。换句话说,大脑与力量,二者可居其一。
或许,我应该反叛
这个可怕的名词,像闪电一栏从海因里希脑海深处划过。却留下一道深深的难以磨灭的印痕。
林翔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皇帝”。那个男人,并没有多强。
海因里希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次回想过最初与皇帝见面的场景。他那个时候拥有的力量,应该与自己现在相差不大。那是一种无法被看穿永远隐藏在mi雾深处的诡异。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将彻底服从至高无上的权力。
对皇位感兴趣的人,可能远不止我一个。
王彪、杨华、周浩还有那些宴力不断膨胀的军团长,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具有反叛之心,可是谁能保证,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觑觎那个漂亮的黄金王座?
想到这里,海因里希忽然“嘿嘿嘿嘿”地怪笑起来。
他一把拽紧捆绑在石柱上中年男人的肩膀拎在右手中的格斗刀骤然握紧,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由下自上贯穿对方的面孔,从左边脸颊上飞快剔下一整块连带耳朵的皮肉。
惨叫,尖厉得不似人声。
撕心裂肺,用尽浑身力气在拼命嘶吼。
中年男人疯狂扭动着身体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可是,这样的举动随即带来更为猛烈的痛苦,被牵动的神经爆发出越发强烈的刺ji。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拽着“哗哗“乱动的钢铁链条左右摇摆,直到耗尽力气号叫声才稍微变弱。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缓慢的痛苦shēn吟,以及越来越剧烈的呼吸。
“老子也是军团长凭什么要服从于你的命令”
又是一大口白兰地灌下,海因里希大脑里的意识正在mi乱与清醒之间绯徊。他恶狠狠地再次挥舞刀子,丝毫不带怜悯用力插进男人左边眼窝,在哭泣般的哀叫声中,带着施虐的快感,刀尖朝上用力一挑,残忍地剜出眼球,凑近看了看,用手指重重弹飞。
血如泉涌。眼窝,根本就是一个拗黑通红的陷阱。
带血的刀尖,从脆弱的鼻翼边缘用力扎下,从侧面用力割下整个鼻端突出部位。海因里希丝毫没有想要停下动作的意思惨叫声越大,他就越〖兴〗奋,也越有无法抑制的冲动和怕感。仿佛
。。被一刀刀切去面部肌肉的人对象,不是什么“上帝之剑”的战俘。而是王彪,是杨华,使自己已经表示臣服,却慢慢萌生出叛意的皇帝。
“我,会服从于你。”
海因里希脸上的肌肉颤抖着,肩颈部位蜿蜒盘曲的血管不住地蠕动着。他狠狠挥刀,在中年男人脸上来回乱划,狰狞无比地连声咆哮,似乎是在祈祷,又好像是在作出某种承诺:“我将忠诚于至高无上的皇帝也将忠诚于比你更加强大的力量一”
中年男人头部的肌肉大多已经被割掉,很多地方都麻,lu,出森白sè的骨头。剧烈的疼痛,使大脑终于无法继续承受,陷入昏mi。但他仍旧没有死,仍然存留着呼吸。
“假如没有力量,假如这个世界能够拥有像旧时代一样辉煌的文明定是一个艺术家。”
海因里希自言自语着,刀尖巧妙灵活地在中年男人脸上游走,认真仔细地剔除皮肉与血膜,留出完整的颅骨。
艾拉布劳克家族来源于古老时代的东普鲁士。保留敌人的下颌骨作为纪念品,是黑暗时代条顿骑士团成员的最常见手法。死者头颅,尤其是在战场上表现英勇的战士,大多都成为那一时期各大家族与黄金和宝石摆在一起的珍贵收藏。海因里希的所作所为看似残忍,却不过是将这种传统恢复。
他需要属于自己的圣物一一高阶寄生士的颅骨,能够给予携带者勇气。
他笃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