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若是告诉他们,撒泼起来,我们会死的更快。”张凡说道。他也怕死,非常怕,有了家室之后更加的怕。可是现况如此,他丝毫没有办法。也许是曾经面对过死亡,如今的张凡还能承受绝望的恐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王希烈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突然的叹气让人觉得他瞬间苍老了许多。
众人渐渐散去,张凡还是独自坐在那里沉思着。难道就这么接受死亡?不,事情一定有转机,可是在哪里呢?黑暗的道路上没有丝毫光亮,让人难以前行,可是他只有前进。
第二天,隆庆的特使到了,俺答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他。隆庆的圣旨上说,顾念双方往日之情,明廷将会善待把汉那吉。俺答很是感动,双方签订了停战的协议。互市之事关系重大,双方已经将具体的条件,如如何保障安全、交易公平等事情谈妥,可是互市之地却久久不能敲定。这件事上俺答也毫不让步,最后王希烈出来打圆场,俺答同意此事容后再议。
朝廷的特使见过俺答之后,找到了张凡,说是隆庆又密旨传下。张凡接过密旨打开看了看,立刻去俺答大营请求谒见徒汗。
“张大人有何事啊?”俺答问道。
“徒汗,陛下让我向您传话。”张凡和他也算熟悉了,也不客套,直奔主题,“还请徒汗不要动怒。”
“但说无妨,我并非气量狭小之辈。”俺答大方地说道。
“陛下说,此次虽是答应来不再开战,可是贵方曾多次毁约,令人无法深信。”张凡说道,“只是陛下和朝中大臣也无法和徒汗当面交谈,特意让小使前来传话,看是否有双方都能接受的法子。”
俺答并没有对张凡的直白生气,他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张凡说的也是事实。他考虑了一番,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是那些人实在是讨厌的很,长生天早该收回他们的性命,让他们下地狱。可是让我完全消除他们确实更难,我掌权几十年来也只是恰恰能和他们分庭抗礼而已。”
“其实此事还有转机。”张凡说道。
“哦?”俺答听到,敬候佳音。
“关键是在徒汗有没有这份心思。”张凡说道,“只要徒汗有这份心思,愿意帮忙的人还是有的。”
俺答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良久,试探性地问道:“这是你们皇帝的意思?”
“不,陛下并没有向我说过这话。”张凡说道,“这是我的意思。”
俺答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很受你们皇帝的喜欢,可是你们的皇帝应该还没有昏庸到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跟别国开战。”
张凡也笑了笑,很是自信地说道:“徒汗误会了,张凡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根有据的。”
“哦?我洗耳恭听。”俺答也被他挑起了兴趣。
“一切都是利益二字。”张凡说道,看到俺答有些不解的神情,耐心解释起来,“徒汗请想,若是我大明上下不闻不问,任由那些人回了合约,到时候,边疆依然会受到骚扰。朝廷将近两百年来也无法根除,却也是面对了现实。如此一来,每年还是要死人。而长痛不如短痛,若是能帮助徒汗消除危机,我朝与徒汗世代交好,起步美哉!”
“可是你们朝廷里的那些大臣未必会同意。”徒汗有些忧虑地说道。
“徒汗放心,我朝当今内阁之中,也高拱大学士为首,小使的老师张居正为次。二人虽然颇有矛盾,却只是个人恩怨而已,两人都是一心为国的肱骨之臣。到时候,陛下同意了,宰相也同意了,下面的人即使反对也无济于事了。虽然不太好说出口,我朝却是一直重文轻武,很多有本事的武将却不受重用,很是不忿,若是有个能让他们立功的机会,还不尽心尽力!”
“嗯,这倒是也对。”俺答同意了他的观点,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可是再怎么说,这也是我鞑靼部族之间的问题,若是让他国军队参与进来,就算是胜了,怕是会有人不服啊!”
“徒汗放心,我们会在暗中支援。”张凡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说道,“若是有需求,我军定然不会让他人看出破绽。等到大势已定,胜者为王,其他人就是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了。”
张凡的话对俺答的诱惑很大,想到自己能够完全控制鞑靼全境,不再受到那些讨厌贵族的阻碍,心中就很是兴奋。只是他还有些顾虑,他不知道这是南朝人给自己下的圈套还是真心帮助。他不由得向张凡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说完,一双雄鹰一般的眼睛露出精光,直视张凡双目。
张凡怡然不惧,从容地说道:“徒汗请放心,张凡若有一丝欺瞒,只管叫五雷轰顶,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一番誓言彻底使俺答放了心,他高兴地叫进侍从,倒上马奶酒,对张凡说道:“如此,饮下这晚酒,你我二人算是立下誓约了!”说完,一口将手中的马奶酒喝了个干净。
张凡有些面带苦色地看着手中的酒水,看到俺答期待的目光,闭住呼吸,大口将酒喝下肚去。
“好!”俺答见他喝了酒,很是高兴。
张凡半天才换过劲来,对俺答说道:“如此,誓约已立。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就是我们怎么才能安全回去。”
“既然立了誓,我也豁出去了。”俺答说道,“明日我亲率这一万人护送你等到达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