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高拱不由得心里高兴非常。他还想着站在他身边的张居正瞥了一眼,似乎是在说,如今自己即将成事,成就不世奇功,你张居正当时居然敢拒绝我,如今后悔了吧。
但是张居正根本就不理睬高拱,甚至盯着地面看的眼睛都没有动过。这让高拱有些火大,刚刚还非常高兴的心情,此时有落了下来。
不过高拱调整的很快,在他看来,自己马上就要赶走冯宝了。等到那个时候,他高拱在朝中就毫无阻碍了。张居正虽然是内阁次辅,却还不是随高拱怎么揉圆搓扁吗!
这个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朱翊钧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稚嫩,但是让人听起来却是颇为威严:“内阁大学士高拱何在!”
朱翊钧这句话刚刚说出来,那些刚才还不知道今天会生什么事情的大臣就已经有些明了了。特别是郭朴,已经是面如死灰了。
“微臣在此。”高拱听到朱翊钧唤自己,高拱屁颠屁颠地走了出来,站到了大殿中央,“不知陛下唤微臣何事?”高拱自己还没有注意到。
他如今是新皇的辅政大臣,是隆庆驾崩之前所指明的顾命大臣。朱翊钧虽然是皇帝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自己大行而去的父皇所指给自己的顾命大臣还是要尊敬的。然而刚才,朱翊钧唤高拱之时,乃是直呼其官职姓名,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
下面站着的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已经能猜到今天会生什么事情了。然而满脑子都是胜利的高拱,哪里会去注意到这些,仍旧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高拱接旨!”站在朱翊钧身旁的冯宝,双手捧着一道圣旨走了过来。
“微……微臣领旨。”高拱很是不爽地跪俯在地上,对于向冯宝下跪这种事情,是高攻最为不爽的。刚才还好,毕竟有其他百十号人陪着他一起。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了。
而此刻,心中掺杂着高兴与不爽两种心情的高拱,根本就没有在意,为何在他眼中已经算是将要被治罪了的冯宝,如今却是可以趾高气昂地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宣读圣旨这件事情。
冯宝并不去关注这些,见高拱跪了下来,便打开了圣旨大声宣读起来。
旁边站着的大臣,早就已经能预料得到这道圣旨要说什么了。而高拱,听着冯宝的阅读,这个转变可是极其的大。
圣旨中没有别的话,也不算是太长,简单得很。具体的内容就一点,那就是指责高拱擅权,目无君上。之后,便是列举了各种高拱曾经所犯下的罪状。
说起来这些事情,在场的人,包括张凡在内全都是熟悉的很。圣旨因为字数并不多,只不过列举了几件比较典型的事情而已。但是这些事情,无一不是曾经有人用来弹劾高拱的,有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四、五年之前。不过这些也都是因为高拱的身份原因,而没有成功过的。其中上奏折的人,有的是已经致仕回乡了,有的则是被高拱斗的被逐出了朝廷,而有的虽然还在,却也是因为高拱的原因,贬黜出京了。
而高拱,怀着美好愿望已经远大理想的高拱,此时此刻,本来充满着希望的他,徒然听到这些,当真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用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来形容如今高拱的形象,显然是有些太过保守了。
而圣旨的最后,高拱将会被逐出,注意,是逐出,而不是赐他致仕。逐出京城,几日便将归田养老了。
没想到,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干掉了无数挡在自己前面路上人的高拱,如今只能得到这么个下场。
“陛……陛下,二位太后,微臣……微臣……”此时此刻的高拱,哪里还能像以往那样利索地说话,断断续续,颤颤巍巍的,“这些……这些皆是那些小人诬告微臣的,微臣……微臣冤枉啊!还请太后明察!”
“哼!冤枉?还明察?”话的不是朱翊钧,而是李太后,“倘若不是真的,陛下会下此诏书不成?在场的人可有话要说?”
“谁……谁敢说本官的坏话!”此时的高拱有些丧心病狂起来了,公然在大殿之上咆哮起来。
寂静,非常的寂静。
面对着这种寂静,高拱内心稍稍安定了。在他看来,如今又有谁敢站出来说他的不是。
然而,就是有人要说。
“微臣有事要奏!”
随着这么一声打破寂静的话语,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并不是刚才已经表明要当场言的张居正,而是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