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和软,这是他第一次对外人这么好语气,这小姑娘娇娇的,好像一碰就会哭,他都不敢说太大声,免得把他的帮手给吓走了。
“那我先扶您在那坐着。”
小姑娘说着就上前扶她,也是奇了怪,明明看着这样娇气,这扶起人来还是有点力气的,可减轻了他不少负担,走到走廊椅子上,都跟刚才出来差不多的距离,愣是一会就到了。
而后还帮他把受伤的手和脚摆好,拐杖放好,才跑去倒水。
霍严锋看着那小姑娘的背影,不晓得这小丫头说亲了没有啊,这跟那臭小子很配呀,不对,应该是绝配。
哦,差点忘了,他儿子有媳妇儿了。
可惜了,可惜了,要是大儿子在,唉,就留给大儿子了,想着又勾起了伤心事,还活着的话,今年都有二十七岁了。
造化弄人啊。
我的儿,爸爸该怎样才能不想你,才能不愧疚,是爸爸错得太离谱了,太离谱了,你当时才十四岁,进军营也不过才两年,我为什么会想不开要你去,是爸爸疯了……
“先生,先生……”
霍严锋偷偷拭掉眼角的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其实本来不是倒给自己喝的,但要平复下心情。
“小姑娘,麻烦你等一下。”霍严锋要收拾好心情,才能干他的坏事,不能留破绽的。
顾柏城那小子眼尖,很容易看出来。
“那我可以也坐下吗?”小姑娘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霍严锋点头示意可以。
沉默坐着。
小姑娘拿纸笔出来写着什么,霍严锋想转移注意力,就不自觉瞟了一眼。
可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直到那纸条递到他面前。
“他走了,
太过匆匆,
来不及说再见,
来不及说不舍,
来不及说原谅,
只是来不及而已,
他想说再见,
他想说不舍,
他想说原谅,
只是来不及而已。”
霍严锋刚擦干的眼睛又涌了出来,捏着纸条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
哪里还顾及形象,哪里顾及自己在一个外人面前。
哪里注意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正好写到他心坎里。
“这位先生,我想您的孩子也希望您能像他在身边时一样好好生活的,他没有离开,他好好的活在您心里,他多么高兴您这样的爱他,多么心疼您这样的自责,又多么内疚没能陪您长久,
但更害怕您执念于他,不舍放下,放下不是说再见,是新生的伊始,他也盼望着您想起他的时候,不再是伤心难过,而是跟他在身边时一样,一切如常,他永远都在您身边的,永远。”
霍严锋抬起头看向这位能说出这番话的姑娘,眼神好像是过来人的深沉,这姑娘不一样,只有她是站在他儿子的角度来安慰,仿佛就是他儿子在跟他说这番话。
直击内心,直击要害,让人顿觉豁然开朗,她的眼神能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仿佛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先生您还需要帮什么忙吗?还是我扶您回去?”
小姑娘立马恢复之前的和善,笑眯眯的问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神恢复得干净透亮,哪里还有一丝丝刚才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