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一代开始,兄弟姐妹之间杀红了眼,一路杀到了李隆基那个时代。
所以皇室看似庞大,但在皇帝的眼中,那些亲戚都是来讨债的,全部弄死了最好。
“阿姐,某知道了。”
武媚伸手摸摸他的头顶,“专心做事,别管那些人事,别去靠拢谁。”
小老弟太年少了,不知道站队的凶险,武媚想到这里,不禁叹道:“看看先帝和当今陛下是如何登基的……好了,你回去吧。”
这是她所能说的最大的程度。
贾平安抬头,眼中多了温暖,“谢谢阿姐。”
在大唐站队容易倒霉,房遗爱和柴令武就是榜样。
但武媚能这般说,就是对他极大的关爱和重视。
这条大唐最粗壮的大腿,某抱上了啊!
此后就在百骑厮混,有事做事,没事偷懒,回到家逗逗阿福,以后再寻个媳妇娶了,生儿育女,一家子美滋滋的。
至于升官……不稀罕。
美滋滋啊!
贾平安心中欢喜,回到百骑后,见雷洪来告假,大手一挥,“去吧。”
手下的小弟去受虐,贾平安干脆靠着打盹。
而李敬业就没有这等福气。
李勣最近很忙,于是当年的故旧过寿就让李敬业作为代表去送礼。
这家主人叫做陈定东,当年也是瓦岗寨的一员将领,跟着程知节他们投靠了大唐后,因为本事不大,就跟着大伙儿混日子。仗着资历老,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今日来贺寿的不少。
许敬宗也来了,当年他和魏征都是瓦岗的笔杆子,魏征得了美名,他得了骂名。
送上礼物,许敬宗和陈定东寒暄几句,随后就准备回去。
作为雍州刺史,他的事情很多,此次出来都是挤出来的时间。
“这不是……奸臣许吗?”
长安城中有着最大规模的权贵群体,从各种门阀世家到老李家的功臣,堪称是砸一砖头下去就得是个县男。
两个中年男子正在说话,见到许敬宗后不禁就乐了。
人无聊就要找乐子,什么乐子比得过调侃别人?
“那贾平安就和他狼狈为奸,据闻在出行时还诱拐了良家妇人,不堪之极,果然是一丘之貉。”
许敬宗听到这话就怒了。
你骂老夫奸臣许可以,老夫听的多了,不在乎。可你为啥骂小贾?
老许指着男子喝骂道:“贱狗奴,背地里嚼舌头,和妇人一般。今日老夫在此,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男子叫做黄越,闻言冷笑道:“某怕你不成?那贾平安不学无术,若非你这等奸臣在背后撺掇,他怎会这般得意洋洋?”
许敬宗走近,觉得此人无耻,“你以为旁人都如你这般的混吃等死?小贾在百骑做了多少事?连陛下都夸赞有加,他与你比,一个是人,一个虫,蛆虫!”
黄越脸色涨红,骂道:“老狗,你竟敢羞辱某吗?那贾平安不学无术,也配为官?也配做百骑的录事参军?某今日若是见到他,非得亲手撕开他的脸皮,看看有多厚,竟然能在长安城顶风淋雨毫不变色。”
这话恶毒,许敬宗恶向胆边生,毫不犹豫的挥手。
啪!
黄越挨了一巴掌,脸上生疼,他骂道:“老狗找死!”
众人摇头,有人说道:“许敬宗不通拳脚,这下要被打惨了。”
“活该,奸臣许就是招人恨,连某都想动手收拾他。”
“看看,黄越开始了,这一脚……好!”
他飞起一脚,老许闪开,觉得不是对手,就想战略转进。
可来不及了啊!
那黄越咄咄逼人,竟然冲了过来。
“抽他!”
“打肿他的脸!”
一群人幸灾乐祸的在说着。
许敬宗被群嘲是有历史的,所以他不怕这个,但黄越来势汹汹,他后退不及。
黄越冲了过来,一巴掌扇来。
老夫的脸!
许敬宗心中发狠,就扑了上去,准备和黄越拼命。
就听一声大吼,“闪开!”
众人回身,就见一身板宽厚的少年冲了过来。
“是李敬业!”
有人惊呼一声,但也有人骂道:“一个黄毛小子,闪开,某来收拾他。”
一个好汉兄站了出来,挥拳。
呯!
好汉兄飞了出去。
呃……
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好汉兄一起落地,旋即转向了李敬业。
李敬业指着黄越骂道:“竟敢污蔑兄长,受死!”
他冲了过去。
打不过啊!
黄越和老许打还有三分自信,可在见到李敬业一拳头就打飞了好汉兄后,被吓的肝胆欲裂,第一个念头就想跑。
可要不要说几句硬话再撤?至少能保住些人设。
他指着李敬业说道:“某和英国公可是……”
呯!
黄越起飞……
李敬业站在那里,宽厚的身板就像是一座山。
“谁敢羞辱兄长,站出来!”
“某的手!”
黄越在惨叫着,有人过去看了一眼,抬头,骇然看着李敬业,“他的手臂断开了。”
一拳打断手臂,卧槽!
而先前的好汉兄落地就晕了,此刻有人去检查,“快叫郎中来,晚了怕就没了。”
“好大的力气!”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敬业,有人说道:“此人可为陌刀将!”
陌刀威力大,但因为尺寸和重量的缘故,使用者必须身材高大,且力量大。
李敬业就符合这个要求。
“快,去请郎中。”
主人家慌了,心想要是在寿宴上出人命,这兆头可不好啊!
那些嘀咕贾平安的人此刻都义愤填膺的喊道:“去禀告陛下!”
打残两个权贵,这样的罪行该如何处置?
众人冷笑看着铁憨憨李敬业,有人低声道:“英国公怕是要愁眉不展了。”
李敬业是长孙,袭承爵位的人,若是被处置了,老李还得另寻接班人。
晚些消息进宫。
“陛下,英国公的长孙李敬业在陈定东的寿宴上打伤两人,俱是权贵。”
王忠良暗自咂舌,觉得李敬业不闯祸则以,一闯就是大祸,难怪以前英国公不喜欢提及这个孙儿。
为何就不能消停些呢?
李治叹息一声,“为何?”
内侍说道:“说是那些人辱骂贾平安,许敬宗不忿与人争斗……”
老许和人动手?
李治觉得这是他的性格。
“李敬业正好在,于是出手,一拳一个,一人重创,一人手臂被打折了。”
这便是凶人!
王忠良摸摸自己的肋骨,觉得经不起那小子一拳。
李治微微皱眉,“为何要辱骂贾平安?”
这事得有个理由吧?
“说是贾平安不学无术,还诱拐乡间民妇……不堪为官。”
李治想起了百骑回来后的禀告,唇角微微翘起。
“王忠良去一趟……”
……
李勣接到了消息后依旧目光温润,可却握紧了拳头。
那个孙子,才将好了一阵子,这就又开始嘚瑟了?
“可知晓为何?”
“说是有人辱骂贾参军。”
李勣心中一松,起身道:“老夫有急事出去一趟。”
晚些他到了陈家,就见里面剑拔弩张。
李敬业昂首站在那里,许敬宗在和一群人对骂,舌战群雄,丝毫不落下风。
“英国公来了。”
这位前瓦岗大佬来了。
李勣一进来,先拱手对陈定东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按理老夫该来。可尚书省事务繁多,老夫就让孙儿敬业前来,有对不住之处,老夫……”
李勣躬身。
众人哗然。
李勣虽然看似温润,可骨子里却最是骄傲的一人。他竟然躬身致歉。
有人目光闪烁,和边上的人嘀咕着这个重大发现。
不少人觉得需要重新审视一番这位大唐名将的秉性了。
李敬业的眼中多了水汽,觉得祖父为自己道歉不该,“阿翁,他们背后说人坏话,为何要道歉。”
“闭嘴!”
李勣直起腰,微微眯眼,“老夫且问,为何羞辱贾平安?真当老夫的刀不利乎?”
瞬间,所有人都为之变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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