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闪过。
铛!
王良只觉得手中一沉,横刀就猛的下沉。
这是蓄意的一刀,堪称是倾尽全力。
出手的人竟然是个断臂!
另一个男子抬头……
“贾……”
刀光闪过。
王良只觉得咽喉那里一冷,接着眼前就被血光给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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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倒下,看到李玉成猛的从马背上弹了起来,一腿扫去。
这一腿迅疾如电!
呯!
对方双手格挡,被踢飞了起来。
“嗷!”
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李玉成不禁惨哼一声。
那人的手臂竟然坚如钢铁!
不可能!
那人扑了过来,李玉成勉强再起腿。
呯!
他只觉得迎面骨那里像是被谁用大锤重重的砸了一下,不禁单膝跪地。
斗笠下的脸很年轻,也很兴奋,冲过来一膝就让李玉成失去了抵抗力。
他努力抬头,见这个年轻人走来,板着自己的脑袋,“二哥,你说要用多少劲才能扳断他的脖子?”
“不……”
李玉成虚弱的求救,年轻人走到身后,双手把住他的脑袋,然后用力……碰撞间,他发现年轻人的手臂上套了东西,很硬。
“为何停住了?贱狗奴,为何停住了?”
陈老宇在车里醒来,骂道:“快些回家。”
他突然吸吸鼻子。
作为曾经的瓦岗一员,血腥味他并不陌生。在以往他嗅到血腥味会兴奋,想杀人,可此刻血腥味却让他嗅到了危机!
他猛地坐起来,刚想窜出去。
车帘被人掀开了。
斗笠下的那张脸让陈老宇心中一颤,绝望中,他低声道:“老夫发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老夫发誓从此刻起,陈家便是贾家的附庸,若违此誓,老夫的子孙男为奴,女为妓……”
贾平安微微皱眉,随即松手,车帘缓缓落下,遮住了彼此。
“多谢武阳侯,多谢……”
刀光撕碎了车帘……
陈老宇躺在里面,脖颈上开了个大口子,鲜血喷涌,渐渐的流淌下去。
三骑远去。
几个行人怯生生的靠过来,刚才电光火石般的厮杀惊呆了他们,等反应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好惨,死了两个。”
“叫人!”
“杀人了!”
金吾卫的最先赶到。
两个军士一人负责一个,蹲在那里检查尸骸。
“一刀致命。”
“此人的脑袋被人活生生的扳断了。”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看看车里是谁。”
破碎凌乱的车帘被掀开。
鲜血在车厢里并未形成血泊,而是被被褥吸收进去,再慢慢流淌下来。
一滴滴粘稠的血液往下流淌,车里的老人仰躺着,脖子上的口子还是缓缓流血。
“是谁?”
坊卒们出来了,见到那二人就惊讶的道:“是陈家的人。”
将领皱眉,“你等来认认此人。”
两个坊卒过来,有军士拉起车帘,“里面此人可认识?”
一个坊卒探头看了一眼,被血腥味冲的干呕了几下,然后说道:“是陈老宇!”
陈老宇死了。
“陛下,陈老宇被当街斩杀在马车里。”
李治的眼中多了些快意,“死的极好!”
王忠良知晓当初有人摸进贾家时皇帝的愤怒!
将领在前方为大唐厮杀,后方却有人想弄死他的家小,谁能忍?
皇帝杀气腾腾的等着动手,可刑讯却无果,百骑最厉害的彭威威出手也没法让那个被阿福抓烂了脸的贼人开口。
但大统领家遇险让百骑离奇的愤怒了。
随后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查探,得出了结论,就是陈老宇干的!
但没证据!
皇帝没证据,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陈老宇赶回家去啃老米饭。
王忠良知晓百骑在盯着陈老宇,但凡他走错半步,等待他的将是严惩。
可没想到错处还没抓到,陈老宇就死了。
李治笑了笑,然后淡淡的道:“去告诉武媚!”
这是要让武昭仪高兴高兴吗?
王忠良觉得皇帝果真有人情味。
晚些他亲自去告知了这个消息。
“知道了。”
等王忠良一走,武媚笑道:“平安干得好!这等人就该弄死他!”
邵鹏低声道:“昭仪,不一定是武阳侯做的。”
武媚看了他一眼,“你以为陛下让王忠良来告诉我是为何?就是知晓必然是平安做的,让我看着办。”
武阳侯,你好自为之!
邵鹏为贾平安默哀一瞬,
“杀就杀了吧。”
武媚低头看书,突然幽幽的道:“竟然不能杀了陈老宇全家……”
邵鹏脊背发寒,心想以后谁做了昭仪的敌人,下场多半很惨。
随即有人弹劾,说陈老宇死于贾平安之手。
“放特娘的屁!”
贾平安在百骑里叫嚣,“这要年底了,耶耶整日忙着管长安的治安,回家还得盯着两个婆娘不要打架,不要吃错东西,哪有功夫去杀什么陈老宇……”
他骂骂咧咧的出了百骑。
正好遇到了王琦。
“人定然就是你杀的!”
王琦走路看着很威风,外八字特别大。
贾平安看了他的下身一眼,“我能告你污蔑!”
王琦冷冷的道:“就是你杀的!”
有官员路过,大概是长孙无忌一系的人,也怒道:“就是你杀了陈老宇!”
这是千夫所指啊!
无需证据就审判了贾平安。
虽然不能惩罚你,但却能让你背上一个杀人的名头。
面对那些目光,贾平安很平静的道:“我为何要杀他?”
所有的质疑都消散了。
是啊!
贾平安为何杀陈老宇?
“你……”
有人想说陈老宇派人去刺杀你两个婆娘,但却忍住了。
证据何在?
“杀得好!”
李敬业出来了,骂道:“那等贱人,不杀还留着耗费钱粮?回头一家子都杀了。”
这个憨货的话没人当真。
贾平安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缓缓走过去。
褚遂良出来了。
刚才他和长孙无忌说了一嘴此事,长孙无忌断定就是贾平安下的手,而且没动用百骑!
他想追究,但没证据。
他笑了笑,“老夫在看着你。”
“我比你年轻,我是朝阳,而你是夕阳。注定我升起,而你跌落,所以你看着我什么?看着我光芒万丈吗?”
贾平安的话梗的褚遂良心中难受。
“人是你杀的。”
先前不少人来寻他和长孙无忌,想为陈老宇讨公道,可却被长孙无忌压下了。
贾平安不会承认,如此谁也无法指责他。
贾平安突然一笑,“是啊!就是我杀的。”
他扬长而去。
褚遂良发现周围没人,而贾平安的声音很小,就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
褚遂良面色涨红,有人路过,“褚相这是怎么了?”
“无事!”
他一肚子火气憋着,随后去寻了长孙无忌。
“贾平安当着我承认人是他杀的。”
长孙无忌皱眉,“他再傻也不会承认。登善,做事要有格局,莫要为了某个人而失去了理智,那样你走不远。”
“可他……”
可他真的说了啊!
长孙无忌摆摆手,值房里的官员出去,他才缓缓说道:“陈老宇派人去动手,没证据,被陛下免职。贾平安杀陈老宇,同样没证据……”
“但免职却不能。”褚遂良苦笑,“只因他是陛下的人。”
长孙无忌点头,“否则皇帝有何尊荣?”
他起身拍拍褚遂良的肩膀,“最难受的大概就是柳奭。那陈老宇出手便是他的主意,陈老宇被贾平安当街砍杀,柳奭担不担心?”
……
“柳尚书。”
柳奭在值房里冷汗直流。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一怒杀人,如今知道了。
“进来。”
“皇后召见。”
柳奭一路进宫。
王皇后的抹额已经不戴了,发际线高的让人绝望。
“如今皇帝也不来,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还遮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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