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太软,“人情味太多,这些兄弟就会懒散,做事也会瞻前顾后。”
好吧。
贾平安出了百骑,脑子里想的却是百骑的变化。
没了人情味的百骑是什么?
东厂?
沈厂公!
贾平安觉得这样不妥。
那些兄弟是人,不是机器,机器也会疲劳罢工,你一群人怎么做到没有人情味?
包东和雷洪寻机回去了一趟,再回来时,闭口不谈百骑。
贾平安也默契的不问。
上班下班,日子总是这般的潇洒。
可大中午他刚开溜,钱二就杵在皇城外和人聊天。
“公主令我来等候新城公主。”
呵呵!
看到贾平安后,钱二果断的抛弃了此人,近前说道:“武阳侯,公主有请。”
前天不是才去交公粮吗?
贾平安觉得高阳越发的丧心病狂了。
到了公主府,高阳正在呵斥人。
“钱钱钱,要什么钱?都滚!”
几个管事恹恹的回身,见到贾师傅后,都苦笑。
大佬,管管公主吧。
“咳咳!”
贾平安板着脸走过去,顺带背着手。
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负手,男人负手看着多了稳重和威严,女人负手却显得娇俏。
高阳也负手站在那里,于是显得越发的茁壮突出了。
“有人偷了我的钱,三万钱,钱不多,可我却气不过。”
“可抓到人了?”
高阳摇摇头,一张千娇百媚的脸上全是怒火,却没有扭曲。
她原先在宫中时不差钱,出宫后日子也还行,为啥生那么大的气?
贾平安随口问道:“不就是三万钱吗?”
高阳恼火的道:“我想给儿子攒钱。”
贾平安看了她平坦的小腹一眼。
高阳被这一眼激怒了,“郎君这是觉着妾身不会生吗?”
贾平安刚想说不是,高阳就和被激怒的野猫似的扑了上来,又挠又咬。
晚些,她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此事看缘分!”
后世都是老大难的问题,这个时候贾平安也只能徒呼奈何。
高阳睁开眼睛,直挺挺的看着虚空,“夫君,换个方向?”
换方向贾平安挺乐意的,一番挣扎,高阳再度奄奄一息。
“别魔怔了。”
贾平安把她搂在怀里,很严肃的道:“男女之间生孩子本是一件很自然之事,你偏生要弄的这般纠结作甚?上天降下机缘,有人十余岁生孩子,有人三十余岁……有人,想想皇后的母亲,四十多岁才嫁人,还生了三个。”
这个时代婚嫁早,比如说清河公主做了老程的儿媳妇,那时候才……不提了,堪称是禽兽,也不知先帝怎么舍得。
这年头女人更像是一种资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唯有老李家的女人不甘心做资源,后续纷纷掺和政事。
贾平安觉得这事儿和阿姐有关系。
人人都看到阿姐成为了副皇帝,后来更是成为了帝王。
张三做的我做不得?
于是老李家的女人都疯了,前赴后继的往一个名叫权力的高台上冲,至死不渝。
若是她们把这股子劲头用在自己的身上,那日子别提多美了。
“走,去城外。”
高阳说走就走,可你走就走吧,把新城也拽上是什么意思?
在城中新城显得格外的娇弱,出去后,这才鲜活了些。
“整日就是争权夺利,有意思?”高阳听她嘀咕了许多,不屑的道:“你再争权夺利,难道还能出个皇帝?长孙家是魔怔了。”
咦!
这个婆娘竟然能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来?
权臣抱着权力不撒手,其实内心深处也在问自己:难道不撒手就能把这些权力永久留在自己和儿孙的手中?
不能!
除非你谋逆!
但历史上谋逆成功的不多,失败的反而很多。你翻翻史书,动辄就能看到某某地方造反谋逆,某某臣子图谋不轨……
成功的得意洋洋,不成功的成为了帝王彰显皇权威严的工具,或是全家弄死,或是全家流放。
高阳见他赞许,不禁喜滋滋的道:“我说的可对?”
“当然对。”
贾平安很是温柔的赞美。
“郎君。”
高阳含情脉脉。
看着这一幕,新城想到了自己的亲事。
长孙诠,舅舅的堂弟,开始新城不知先帝为何要定下此人,后来才明白,原来是想着长孙家的人能照顾好自己。
可这人他是会变的。
驸马这两年变化不小,整日盯着朝中事,动辄就出去和人商议。
你只是个驸马呀!
掺和这些事作甚?
新城隐晦的告诫过,可没用。
看看高阳,现在简单的幸福着,只要贾平安不离开她,她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高阳果然是傻人有傻福。
……
韩玮来到了贾家。
“武阳侯,算学如今一切皆好,就是……那些格物得寻个人教授。”
贾平安一拍脑门,“我倒是忘记了此事。”
人类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就通过比划和简单的话来传授狩猎和耕种的知识。后世许多手艺都采取了口口相传的手段。
而后有了文字,于是前辈们就能通过文字记载把自己的学识记录下来,传于后人。这些学识基本上能自行琢磨。
算学刚开始拿到了格物的教材后,信心满满的准备把格物发扬光大。
“格物之道博大精深,我等……无能。”
韩玮羞红了脸,看了贾平安一眼,眼中多了钦佩之色,“这等学识武阳侯竟然能通晓,可见天赋之高……”
后世填鸭式的教育教出了贾师傅这个怪胎,那时候他无比憎恨这等教育方式,觉得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了学习机器。
现在这个学习机器却很从容的问了不解之处。
“很多。”
韩玮眼巴巴的,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鸡。
贾平安随口解答,韩玮越发的钦佩了。
“武阳侯,我此来带着算学师生的恳求……”
韩玮眼巴巴的看着他,心想要是武阳侯不去,那我该如何?
贾平安最近风头太劲,西域一战战功赫赫,如今他走在皇城中,见到那些老家伙们也只是拱手一笑。
这样的武阳侯会不会变?
助教们七嘴八舌,有人说哭,要哭的悲切。
最后有人建议让韩玮下跪。
这个也太过分了些,但那人却振振有词的道:“韩助教不是说武阳侯可为吾师吗?下跪拜师就是了。”
这个主意……好像不错啊!
韩玮心中有些小激动。
“此事吧……”
贾平安想了想,回身。
“去,让赵岩来。”
他刚回身,韩玮就跪了。
可贾平安没看到啊!
夏活诧异的看了韩玮一眼。
我丢人了!
韩玮赶紧起来,等贾平安回身后,又懊恼不已。
“我这边事多……”
贾平安不要脸的说道。
韩玮想起最近传闻的消息,说是贾平安在编撰新学的书,不禁憧憬的道:“不知何时能看到,恨不能此生都在其间遨游……”
你不是小蝌蚪。
等赵岩来了,贾平安介绍了一下,“这位是算学的助教韩玮,这是我的弟子……赵岩!”
韩玮心痛如绞。
他先前起身就是想起贾平安并未收过弟子的传闻,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年轻人是什么?
悔之晚矣。
现在再下跪,就显得市侩。
贾平安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以为是担心赵岩的学问,“赵岩随我学了好些年,堪称是头悬梁,锥刺股。既然要教授,那便坚持下来,否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成什么事?”
赵岩一怔,觉得自己现在学识浅薄,怕是不能尽职,“先生,学生学识浅薄……”
“教授他们足够了。”贾平安淡淡的道,“只管去,若是遇到麻烦,我来!”
赵岩躬身,“是。”
他随即收拾了些教材,和眼巴巴的韩玮出了道德坊。
“小赵……”
韩玮笑眯眯的问道:“你说学识浅薄……”
学识浅薄的人,武阳侯不会把他弄到算学去,否则就是给新学丢人。
赵岩惆怅的道:“我还有好些没学。”
“什么没学?”
赵岩叹道:“先生的学问博大精深,只是一门格物就能让人沉浸于其中数十年。更遑论还有那些学问……”
他发现韩玮的脸色发青,就问道:“韩助教身体不适?”
韩玮强笑摇头。
先前他若是不起来,那是不是就成了武阳侯的弟子?
这一刻,韩玮把肠子都悔青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啪!
他真抽了自己一耳光。
这人……怕不是有些毛病吧?
先生说的什么……神经病。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