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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分明就差点喜极而泣了。不对,眼睛怎么红了。
老娘恕罪!
贾平安知晓表兄多半是先去嚎哭了一番才过来。
“谁说的?”
“是同僚。”
杨德利激动万分,“说是要去下面任职知州呢!”
表兄……
贾平安想死。
“你如今不好下去任职,就算是去了,你的级别不够,去了能作甚?你只管在长安做御史,积累人望……”
杨德利吸吸鼻子,“平安,我的人望够多了,如今外面都说我是御史台第一。”
“什么第一?”
贾平安心想难道表兄的人设终于成功的转换过来了?
可喜可贺啊!
杨德利幽幽的道:“戳脊梁骨第一。”
噗!
狄仁杰忍不住笑喷了。
然后赶紧摆手,“我却是没忍住。”
这货也是个耿直的,一开口就是没忍住,你好歹来一句‘我只是想笑’不行吗?
得!
贾平安也不指望了。
“表兄,表嫂的的孕相如何?”
老杨家如今就指望下一代了,若是再生女儿,贾平安觉得表兄能一头撞死在牌位前。
“好得很。”
杨德利说了一通,不外乎就觉得这一胎绝对是儿子之类的话。
贾平安突然想起了先前进来时听到了话,“表兄,孩子还是要教的。”
杨德利一脸无所谓,“女娃教什么?教出来难道考科举做官?哈哈哈哈!”
贾平安没笑。
晚些他和杨德利一起去了杨家。
“阿娘,妹妹哭了。”
招弟很懂事的忙前忙后,见贾平安来了,就欢喜的道:“叔,你吃饭了吗?要不我去做。”
贾平安看了杨德利一眼。
你特娘的还让招弟做饭?
是不是人?
杨德利苦笑,“只是让招弟有时候生个火罢了,哪里敢让她做饭?”
“孩子还小,莫要让她辛苦。”
贾平安摸出了一颗玉珠子,笑眯眯的递过去,“自己收着,你阿耶但凡敢没收,回头……”
杨德利干笑道:“不敢不敢!”
“回头叔就送你个大锅贴,背着去皇城前告御状。”
招弟笑嘻嘻的应了,两家关系非同寻常,收礼物也收得心安理得。
“平安!”
王大娘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出来还准备去倒水。
“别折腾。”
贾平安不怕王大娘累着了,而是担心她被绊倒。
“招弟!”
贾平安把招弟叫过来,仔细看看,赞道:“还好没随了你阿耶的长相,一看便是随了你娘。”
杨德利在侧面洗脸,不忿的道:“平安我年轻时可是一枝花……”
贾平安无语。
杨德利原先在村里就是个猥琐的,但有心无胆。
“招弟可想读书?”
招弟仔细想想,眼中多了期盼之色,但却不时瞥阿耶一眼。
操蛋的杨德利!
贾平安皱眉,“此事我说了算,你只管说想不想去。想去,从明日起你就跟着弟弟妹妹一起读书。还有,表兄,你在茶屋里的股子分了那么多钱,为何不请几个人来家中帮忙?”
杨德利振振有词的道:“丈母就在隔壁,有事吆喝一声就是了,还请什么人啊!”
“我能被你活活气死!”
贾平安无语望天。
于是第二日早上,换了新衣裳的招弟就来了。
“你叔上衙去了,招弟可吃了早饭?”
卫无双和苏荷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娃,一迭声让人弄了点心来。
“叔去上衙,多久回来?”
招弟还是最喜欢自家表叔。
“这个……”
两个婆娘尴尬一笑,糊弄了过去。
“阿姐!”
贾昱和兜兜见到姐姐,欢喜的不行。
“上课了。”
苏荷板着脸,用尺子敲打了一下案几。阿福在边上躺着,闻言也坐了起来。
“招弟刚开始学,不过你们俩也是刚学,都不许得意,从头来。”
“人之初。”
“人之初。”
“性本善。”
“性本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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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利已经到了自己的值房,昨日写的奏疏再检查一遍,随即进宫。
“杨御史来了?”
守门的人笑眯眯的。
“是。”
杨德利却不拘言笑。
一路进宫,杨德利列席了今日的朝会。
众人看着他,不禁有些头痛。
贾平安的这位表兄堪称是人中奇葩,弹劾谁从不避讳。
你要说他不怕死吧,他也怕,但弹劾人时却毫不畏惧。
“陛下!”
李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杨德利,“是……王卿?”
他的毛病还没好,所以视力很差。
“陛下,臣是御史杨德利。”
杨德利很有诚意的行礼。
“是杨卿啊!”
李治问道:“可是有事?”
不对,他猛地想起了这位杨德利的丰功伟绩。
这厮今日是要来弹劾谁?
朕?
还是某位宰相?
许敬宗冷笑着,冲着李义府说道:“李相今日可坐得稳?不过要小心,晚些莫要出丑。”
李义府淡淡的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许敬宗怕是不妙。”
皇帝的两个心腹争执起来了,按理长孙无忌该欢喜。
可看看朝堂之上,来济,韩瑗,他最后的两个人都走了。
“哼!”
两个宰相冷哼一声。
杨德利说道:“陛下,臣今日要弹劾一人。”
“谁?”
当着皇帝的面仗弹,得获得他的支持。
“臣弹劾渤海郡公卢平章。”
李治的眉皱起。
“臣弹劾卢平章出手刺杀武阳侯贾平安。”
“可有证据?”
李治觉得这人竟然这般风闻奏事,是迫不及待的想为自家表弟报仇吧。
“有!”
杨德利目光炯炯,“卢平章胆大妄为,当年先帝在时,他曾说这个天下终究是我等的天下,可见心中并无陛下。”
杨德利今非昔比了,一开口就冲着卢平章的命门来。
“就在五日前,武阳侯巡查时突遇暴雨……”
李勣的脸颊抽抽了一下,觉得杨德利竟然知晓遮掩此事,真的不容易。
那时才将中午,回家就是早退。
可架不住贾师傅喜欢早退,从百骑到兵部,名满江湖啊!
“当即有刺客行刺,五名刺客配合默契,幸而随行的护卫得力,武阳侯这才得以幸免。”
可贾平安才是最凶悍的那个吧?
你竟然把他描述成了弱不禁风的文人。
不要脸!
“臣查过,就在刺杀发生前,有数名客人进了卢家,随后得知失败,纷纷离去。”
这个就是有罪推断。
长孙无忌忍不住问道:“你如何得知那些人在卢家商议了什么?”
杨德利理直气壮的道:“他们离开的时辰恰好就是消息传去的时辰,哪有这般巧?还有,有人查到了卢平章家的仆役死在了城外,而更有人查到了卢家的隐户出现在了泾阳,陛下,这便是铁证如山!”
李治淡淡的道:“此事在查,未查清之前不可擅自胡说!”
咦!
长孙无忌的脸怎么变了一下?
杨德利虽然不够聪明,但从小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自己一琢磨。
擅自、胡说!
这岂不是说……
这事儿有谱了!
杨德利心中激动,“陛下,臣请拿了卢平章下狱拷问。”
你特娘的证据都没有,竟然就想拷打一个郡公,真以为御史了得吗?
众人不禁腹诽。
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事儿还得看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并未说话,只是眯眼看着身前。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要拿卢平章,那么出手就是了。不出手,反而态度暧昧……莫非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李治摆摆手。
杨德利昂首出去。
耶耶今日也算是当朝逼得长孙无忌哑口无言了。
贾平安在兵部点了卯,坚定的拒绝了喝早茶的邀请,随即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