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尝尝。”
李姣接过筷子尝了尝,“味道咸香,下饭最是适宜。”
贾平安把锅铲递给她。
“我……”
他这是何意?
难道想让我去他家做厨娘?
不可能!
李姣倔强的看着贾平安。
厨子们早就被这位祸水给引得有些魂不附体,一个厨子甚至切菜时给了自己的手指头一刀,血都流了案板上都是,兀自不觉。
“炒一个我看看,若是好,我便给你个主意。”
原来不是……
我想多了。
李姣当即来了一遍,手法略微生疏,但步骤却丝毫没错。
出锅后,贾平安尝了,微微点头,“有些意思,不过这里不好操练你,你家在何处?”
大红马上靠拢,一脸紧张的模样。
李姣却说道:“我住在光德坊。”
贾平安当先出了长安食堂,听到后面大红在嘀咕,“娘子,家中就咱们两个,他孔武有力,若是欲行不轨……我除非拿着菜刀……”
姨母一家子呢?贾平安笑了笑。
“你快住口!”
李姣脸都红了,看了前面的贾平安一眼。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的时候贾平安都没动手,这青天白日,还是在坊里,贾平安疯了?
光德坊边上就是西市,算是黄金地段。能在这里拥有宅子,贾平安觉得便是白富美。
一路往里去,等看到那个有些破旧的宅子时,贾平安问道:“就这里?”
李姣点头。
这房子好丑,他定然在笑话……没笑,但定然是在心里笑。
开门进去,里面却意外的不错。
家具一看就是名贵木料打造的,那些摆设也身价不凡。
“去厨房吧。”
李姣把羃?摘掉,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就露了出来。
“以后出门……建议你寻个东西把脸抹一番,灰扑扑的最好。”
贾平安随口一说,接着便去了厨房。
大红生火的技术不错,贾平安随后教了李姣几道菜。
“都是好下饭的。”
李姣不解。
“学了就是。”
贾平安拍拍手,“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教你几道菜。”
不是他吹嘘,若是愿意,他走到哪都能成为富豪。
第二日,贾平安又来了一趟……
“武阳公你不用上衙?”
李姣觉得很奇怪,心想这位好歹也是兵部侍郎,妥妥的重臣,怎么每日这么吊儿郎当的?
“我不上衙。”
贾平安今日再教了她几道菜。
中午,三人就用练习炒出来的菜吃了一顿。
“好吃。”
大红吃的满嘴流油。
祸水吃的很秀气,细嚼慢咽。
贾平安吃的很豪放,风卷残云。
李姣蹙眉看着他,心想你好歹是个公爵,还是重臣……怎么吃的这般不矜持?
她眼神中流露出了情绪,贾平安见了淡淡的道:“人活着便是活着,什么矜持都是假的,在不影响他人的基础上,我这般酣畅淋漓的吃又怎么了?我觉着舒坦。”
粗鲁!
李姣给贾师傅加了一个标签。
吃完饭,贾平安觉得这事儿该结束了。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
李姣赶紧给大红使个眼色。
给我记牢了!
“你这里出去便是西市,西市商人多不胜数,客人更是多不胜数,你说说什么最容易挣钱?”
李姣摇头。
她才将从娇生惯养的状态中出来几年,而且日子也一直不错,所以压根就没想过做生意的事儿。
“衣食住行最是稳妥。西市每日那么多人,多少人要吃饭?”
大红有些纳闷,“武阳公,西市有一家两口子也在做这个,杨大和张氏,饭菜卖的好便宜,咱们的怕是争不过。”
“差异性竞争懂不懂?”
贾平安觉得这两个女人太单纯了些,“他们卖他们的便宜饭菜,你卖你的……这些菜你觉着能便宜卖吗?有肉,大油。”
李姣摇头,“无法便宜。”
成本不低,便宜就是自寻死路。
“那你担心什么?只管去做。对了,西市太大,那些商人不可能蹲在你的摊子那里吃,你去定制一批带着耳朵的大碗……这样的,两侧弄两个能穿绳子的耳朵,明不明白?最后,你还得请几个男女来帮忙,否则你这样的……多半会累死。”
贾平安走了,李姣想了许久,起身道:“去定大碗。”
定制大碗,可请人是不可能请人的。
“都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呢!若是不好,请来的那些人岂不是白吃白喝?”
大红嘟囔着,这也是李姣的想法。
整日炒菜,不断的熟练。
到了晚上,李姣躺在床上,只觉得腰酸背痛。
她木然看着虚空,脑海中一团乱麻。
“我还活着作甚?”
“阿娘不在了,那个老贼也死了,我就该跟着阿娘去……”
她起床拿出了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阿娘。”
李姣眨巴着眼睛。
月色下,画上的女人在微笑。
李姣轻轻把脸贴在画像上。
贾平安本想去视察一番李姣的快餐生意,可任雅相病倒了。兵部一堆事儿丢着,吴奎按理该兴奋吧,可他却苦着脸。
“武阳公,事务积压太多了。”
贾平安看着他,本想说与我无关,可看看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罢了。
吴奎回到自己的值房,身边的心腹笑道:“武阳公从未处置过兵部的事务,这一下怕是要闹笑话了。不过闹笑话也好,正好让大伙儿看看他的成色。”
“胡说八道!”
吴奎呵斥着,可眼中却多了惬意。
兵部两个侍郎,他是老资格,贾平安是后进,但架不住老任欣赏贾平安啊!吴奎一直想寻个机会和贾平安比划一番处置政务的本事,如今机会来了。
一份份文书被送来,一个个官吏在外面排队等候贾平安的处置意见。但都在窃窃私语,神色轻松,甚至带着惬意的微笑。
“武阳公,这位陈舒朗乃是郎将,今年考核得了下等。”
“为何?”
贾平安在看文书,眼皮子都不抬。
“此人曾经殴打上官。”
“王麒麟?”
贾平安把文书扬扬,“王麒麟当众羞辱陈舒朗,辱及父母!陈舒朗若是不动手,那便是狗娘养的,便是没有血性。军中的将领失了血性,如何能指望他们的麾下有血性?”
他冷笑道:“关于陈舒朗的举报和王麒麟有关联吧?他的友人?或是他的关系。这陈舒朗操练麾下得力,数度跟随出征,表现卓越。这样的得力将领,竟然因为这等狗屁倒灶之事被弹劾……你等竟然也敢若无其事,这是飘了,还是……”
他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横刀,“还是想挨刀了?”
官员浑身冷汗,“下官失察了,请武阳公责罚。”
“别想着做太平官。你以为我不知晓你的想法?那王麒麟颇为有前途,于是你便想着不得罪人,照着这个处置,压制陈舒朗……如此得了人情,以后说不准就能用上,可国事呢?”
贾平安拍着桌子,骂道:“国事变成了你等渔利的工具,你这等官员再多些,大唐何谈强盛?何谈盛世?滚!”
官员大汗淋漓,躬身告退。
贾平安森然道:“我不知你以前如何,可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如此,就回家去自己吃自己吧!”
“下一个!”
一个官员进来,刚才他在外面嬉笑,神色惬意,此刻却恭谨的不像话。
“武阳公,这是今年准备下去查探勾画山川地理的人选。”
贾平安接过看了一眼,皱眉道:“就这?”
官员赔笑道:“往年就是这些人,都是老人了,熟门熟路。”
兵部要勾画山川地理形势,以备查询。
贾平安抬头,“其一,这些老人只能勾画国中的山川地理,不够。其二,密谍为何不用?”
官员愕然,“密谍?”
“密谍出入外藩,顺手就能勾画了边境以及外藩山川地理,为何不用?”
呃!
官员一拍脑门,“下官无能,可那些密谍不懂如何勾画山川地形吧?”
外面的官吏都低声说话。
“画这些可得是老人,那些密谍整日忙着操练隐匿踪迹,刺探消息,哪里知晓这个。”
里面,贾平安平静的道:“密谍勾画的本事,便是我一手操练出来的。”
里外默然。
接着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