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住了滥字。”
张伦看了他一眼,“是。”
贾洪再看了钱五娘一眼,“我知晓强扭的瓜不甜……”
“那你还痴迷?”张伦不解。
贾洪摇摇头,“今日一去便是离别,她在我的眼中和周遭的一切并无差别。我只是看看自己身处多年的环境罢了。”
张伦冷笑,“你继续嘴硬。”
贾洪缓缓走过去,左侧就是店铺,钱五娘浑身绷紧,冷若冰霜。
她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和贾洪有纠葛,恨不能不认识。
贾洪缓缓走过来,轻声道:“其实从她看向华定云的那一眼开始,我就知晓她与我无缘。”
他就这么缓缓走过,竟然不再看钱五娘一眼。
张伦,“……”
钱五娘:“……”
……
科举考试在春季。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兆头不错。”
考官们在做考前的准备。
一个考官说道:“不过那些考生要跟着地方官员长途跋涉来长安,这一路若是遇到了雨雪也颇为煎熬。”
“呵呵!”一人笑道:“可这也是学生们人生中第一次游历,受益匪浅!”
门外进来一人,拍拍手,“准备。”
考官们肃然起身,整齐出去。
……
算学,国子监的官员和先生们今日都来了。
考场外,他们在给学生们放松。
“莫要紧张,平日里学到了,此刻放松去考就是。”
“……”
贾洪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同窗,想到了父亲说过的那些官场关系。
同窗,同年,还有什么师生……这些关系连成一片,最终成为祸害。
为何不能成为有益的团体呢?
贾洪觉得父亲偏颇了。
“贾洪,稳住!”张伦从人群中钻过来,拍拍贾洪的肩膀,兴奋的道:“咱们也算是要出头了。”
贾洪点头,张伦的脸有些发红,“其实我最想做一个富贵闲人。”,他憧憬的仰头看着蓝天,“家中花不完的钱财,每日睡到自然醒来,吃一顿美食,西域美婢服侍着……出门转转,无事一身轻……”
周围几个学生纷纷点头。
贾洪担心好友误入歧途,就劝道:“人不做事就会失魂落魄,找不到活着的缘由,天长日久这人就废掉了。”
张伦看了他一眼,“你竟然能说出这等深刻的话……不过我愿意废掉啊!”
贾洪无奈,“废掉就白活了。”
张伦挑眉,“可我又想到了自己满腹才华,若是大唐少了我,定然会黯然失色……”
贾洪翻个白眼,“长安最不要脸的便是你!”
两个好友插诨打科一阵,都放松了下来。
“开门了。”
考场开门,张伦拱手,自信的道:“官场见!”
贾洪拱手,“好说。”
这一瞬的贾洪竟然格外从容。
张伦揉揉眼,觉得自己眼花了。
进了考场,随即发下试卷。
新学不同于儒学,儒学可以丢个题目完事,新学不同,题目太多,必须要用试卷。
拿到试卷后,张伦粗略一看,愕然抬头。
这个考场内有数十考生,都是新学子弟。
此刻连同张伦在内,五人抬头,神色愕然,就像是见到考场垮塌了一般。
竟然……道德的题目竟然占据了三成之多!
天神啊!
以往的新学科举中,道德题目最多一成不到的样子,所以被大伙儿忽略了。甚至有人把道德抛之脑后,专攻格物和算术,说是丢掉道德的分无所谓,大不了用其它科目弥补。
但三成你怎么弥补?
张伦再度低头,看了一遍道德的题目。
竟然大多熟悉!
在贾洪说了一番话后,虽说大伙儿都在嘲笑,但在复习时却情不自禁的多关照了道德一番,此刻回报就来了。
大洪!
张伦失态了。
五个考生都是和贾洪一班的。
此刻人人失态。
那个贾好人竟然看穿了朝中对科举的态度?
遵从于父亲的教导,贾洪在算学中从不显山露水,加之纯良的性格,算学的师生大多无视了他。
可好人一旦露出了些许光芒,格外令人震撼。
考场内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考官起身厉喝,“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出声,否则逐出考场!”
张伦压住心中的震撼,低头考试。
但一个念头在他和其他四人的脑海里盘桓不去……
贾洪此刻会是如何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