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也就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而六部则是吏户兵礼刑工六部,户部掌管民生,构架最大,官员也最多。
虽然临行前有过交代,但户部还是积压了不少重要公务,长生召集本部官员过来议事,与此同时批阅处理积压的公文。
长生虽然年纪小,平日里在户部待的时间也不多,但所有下属官员都不敢懈怠差事,更不敢轻视冒犯他,原因也很简单,他是武举入仕,不比科举入仕的酸腐文官,雷厉风行,说杀就杀,动辄连窝端。
长生在批阅公文的同时表扬了左右侍郎,只道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二人主持户部工作井井有条,随后将各州府郡县的拨款权力下放给了二人,这可是个天大的美差,因为地方州郡为了多要点钱,通常会给负责拨款之人送礼。
长生将权力下放其实没安什么好心,等同给了二人贪腐的机会,同时也挑拨了二人的关系,二人都有拨款权力,具体落实时免不得明争暗斗,得让他们两个两败俱伤才行,老二老三如果一团和气,永远轮不到老四上位。
户部的老四就是负责新军军需的吴雨生,在调拨军需时吴雨生并没有一视同仁,而是区别对待,对于张善和同尘发来的公文申请,吴雨生大多批准并及时调拨,而对于龙颢天发来的公文申请,吴雨生能拖就拖,能砍就砍。
吴雨生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他刻意徇私,讨好堂官,而是龙颢天发来的申请名目众多,今天要钱买马,明天要钱添置兵器,后天又要钱造办棉衣,这家伙是讨伐西川去了,而西川此时热的要死,添置的哪门子棉衣。
虽然吴雨生是秉公办理,但长生还是对其提出了批评,只道吴雨生处理公务时应该公正公允,不能因为自己和龙虎山有交情而额外照顾,也不能因为自己与龙颢天有矛盾而故意克扣。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秀于群众必谤之,吴雨生来户部的时间并不长,前段时间还在两位侍郎的举荐之下升了职,户部官员免不得因妒生恨,此番见他遭到了长生的训斥,只当他讨好上司不成反倒丢人现眼,一个个幸灾乐祸,窃喜不已。
如果是处理公务不当受到了斥责,吴雨生也不会太过难堪,但长生的这番话明显将其定性为阿谀逢迎,事关人品,吴雨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红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长生是故意给吴雨生施压的,他身兼两职,而且都是要职,深有体会,一个人能爬多高,走多远,既取决于自身的能力,又取决于能够承受多大的压力,一个人如果不能承受压力,遇到点棘手的难题就长吁短叹,愁恼忧虑,定然难当大任。
户部虽然不主管军事,但通过兵部转来的公文,长生还是能够知晓三路兵马的动向,龙颢天开拔之后是直接带着大军赶赴战场的,但张善和同尘并没有那么做,行军的速度很是缓慢,也不是他们畏惧战事,故意拖延,而是新军组建不久,士兵缺乏操练,他们是一边赶路,一边抓紧时间操练士兵。
眼见张善统领的新军还没有与敌军短兵相接,长生放心不少,要知道战场厮杀不同于江湖争斗,万箭齐发之下,任你是何种修为,也难得全身而退。
傍晚时分,长生离开户部回返御史台,回去之后径直去了余一所在的院落,既然不用代为孵蛋,他就能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情。
余一此时正在操行晚课,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便停止诵经,起身开门。
余一知道长生为什么来找她,那只自十方庵送来的信鸽一直被她养在笼子里,待长生进门,余一便将笼子拎了出来,“大人,何时动手?”
“天黑之后咱们就放飞它,咱们紧随其后,查找幕后主使。”长生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即便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咱们也不能立刻动手。”
余一缓缓点头,种种迹象表明幕后主使之人就在长安,但此人既然住在长安,极有可能是朝臣。
二人说话的工夫,杨开自外面走了进来,“大人,散朝时你已经去了户部,皇上有旨意让我转告。”
“什么?”长生随口问道。
“皇上让您在方便的时候进宫一趟,帮他找出藏在后宫的刺客。”杨开说道。
“有刺客混进了后宫?”余一疑惑皱眉。
“应该是的,”杨开点头,“据内侍所说,皇上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前殿,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