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转口说道,“可是我一想到那夏小姐家事富厚,必是个娇养任性的,若是娶来,可不是要欺负了我家萌萌?这却断断不可!所以我狠下心来,拒绝了事。”
顾姨娘听见老爷如此说,才略安心。
在顾姨娘吃着夏小姐的莫名飞醋,各种自寻烦恼的时候,夏小姐原本命定的夫君薛蟠却是出了大事。
薛大傻子惹事多有前科,仗着有钱财有出身的富二代身份,连人命官司都敢沾,这回却是出门没看皇历,命入血光之灾,直是吃了一个超级大亏。
原来那薛蟠在家混闹日久,薛姨妈实在看不过眼,就托以前随了薛家老爷行商的老仆,带着薛蟠去把薛家原做的生意续上,也是想让纨绔儿子慢慢走上正路的意思。薛蟠好吃懒做惯了的,本是懈怠做这些生意事体,可一想到自己可以借此机会,带上钱财远离长辈管束地在外游玩,尽情领略沿途青楼妓子之妙,那心思登时就活动了。忙一口答应下来,花言巧语地向薛姨妈手中骗了大大一注本钱,一日都待不得地带了十几名从人匆匆而去。
这一路说不得是时时流连花街柳巷荒唐,就算老仆忠心规劝,他又哪里肯听?只将那随身带的银子流水般撒出去,要引那些青楼佳人高看一眼。常言道财不可露白,这般犯了行走江湖忌讳的露富,简直是明晃晃在头顶上挂了“肥羊”二字,早就叫那打家劫舍的强人耳目打探了去。薛蟠等人懵然不知,刚离了一个人烟繁盛的市镇,就落入了那些被“人傻钱多速来”召唤而至的一群绿林强盗的手中。
当时眼见那百十名舞刀弄剑的凶悍强人突然出现,凶神恶刹般杀到面前,薛蟠等人早吓得心胆俱裂,抖索在地,只求强人能留下他们性命,不用那些强人们动手强问,便结结巴巴将自己的来历招了个底儿掉。
本来这班强人得了钱财,又因了他的皇商身份,倒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引来□□烦,都打算要钱不要人,就此放过他们了。可恰巧内中有个强盗头目叫冯二的,好巧不巧与薛蟠有些渊源,正是那早年因与薛蟠争买香菱,被打死的那个冯渊家的老仆之子。
冯渊尚在的时候,虽然家业破落,但总还有个地主的架子在,家里几房仆人衣食倒也无忧。等到他被薛蟠家豪奴打死,冯二家失了生计,生活越发困顿起来。这冯二本就是个好勇斗狠的性子,一狠心干脆同着几个泼皮投奔一处强盗山寨,落草为寇做起了打家劫舍的无本钱买卖。江湖道上混了几年,手底下也有了几十个小喽罗。
这番见旧主人的仇家恰好落在他手上,冯二一下子生出了几分光棍豪情,想自家少时在冯渊家里,也算安稳吃了十几年饱饭,如今面对害死主家的仇人,不□□可不是好汉的行径。当下便一把将抖如筛糠,吓得屎尿齐流的薛蟠拖过,狂笑道,“薛大公子是吧?知道你钱财多,不过我家这买路钱,却是略贵些,金银不够,须得留下命根子抵数哩!”
当下就令人将薛蟠裤子扒了,将手上解腕尖刀一甩,也不嫌肮脏,使出了早年学会的阉割驴马的手段,飕地将薛蟠□□那造孽的物件一刀割下,登时血流满地。众喽啰见场面刺激,无不笑闹着轰然叫好。那冯二顿觉自家是个有恩有义的豪杰,兴高采烈地一声呼哨,在薛蟠杀猪似的嚎叫中带了手下搬着抢来的钱财撤了。
这边被劫得只剩裤衩的众人见强盗走了,才敢挣扎起来探看救治薛蟠。只是这强人下手狠厉,割起人来比那制造太监的宫廷刀儿匠还彻底,薛蟠一条驴大的行货早齐根切去,正是泼水难收,落花不返,万般风流孽帐,空做了一笔勾销。
也亏薛蟠身体健壮,经了如此大祸,竟然还保住了一条命。只可怜他男女通吃,色~欲中打滚这么多年,将长辈多方教导,都当了耳旁风。如今身上那欺男霸女的混帐东西被割了个彻底,也只得从了强盗教化,与那花花公子的名号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