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似乎是剑气,又似乎不是,肉身因为经过一次致死打击,再死一次,可就万事皆休。他选择了退避。他在心中认为,自己绝不是因为怕死才逃,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在萧破军与徐广的眼中,荒石落荒而逃的背影,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磊落的意味,——不为自己逃走而感觉到丢脸的那种磊落。
当然,这不妨碍两人发出嘲笑来。嘲笑过后,方才醒悟,往救了他们性命的来源看去,两个目光有着不同变化:一个是热诚崇敬;一个是嫉妒忌惮。
这一刻,众生百相,全写脸上。
薛狂再一次被逼退。同样被逼退,前后两次却有天壤之别。自拜在魔君座下以来,他的气域从未被人如此压制过,荒齿天兽居然被从有形之相,压回到萌芽状态。气域被强制收缩,气劲反弹回来,全方位的压迫肉身,尤以胸口为最,他遭到了方才燕离被他踩踏时加剧十倍的痛苦,喉咙里哽着一口血,出也出不得,吞也吞不下,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涨成了紫色。
“你这个蝼蚁”
这个是从极小的缝隙中硬挤出
来的声音,就好像是将死之人拼了命用最后一口气发出来诅咒,表达了他不肯承认燕离的强烈意志。他不但不肯承认,并且还要一如最初那样,像踩死蝼蚁一样踩死燕离。
大刀突然出现在手中,屈膝一弹,即冲破了剑宫封锁,越出高高的全新面目的剑冢,来到更高空处,气域一下得到释放,凶猛地反弹出来,荒齿天兽更加凝实。他目中只剩下疯狂:
“你这个蝼蚁!”
气韵充足,声震方圆百里,隆隆如天雷滚荡。这一口气吐的相当之畅快。这一刻仿佛升到了无限的高度,一直以来困扰他的瓶颈,忽然消失了去,即如气劲发泄出去,身体与灵魂都觉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实相与虚相之间,隔着一个世界,我太用力于‘显世’,忽略了覆盖真实的本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几乎因为喜悦而要流下泪水。这个契机是由蝼蚁而来的事实,变得不再重要,跨过了这一个境界,就是全新天地,蝼蚁终究是蝼蚁,决不可能领会全新天地的美妙。
是的,燕十方决领略不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在更高处俯瞰,以为方才种种,如同过眼烟云,全然不在意了。大刀举起,脑海中浮现师尊御使抱月苍梧的时刻,他整个也如闻人未央。
荒齿天兽来到现世,发出撼天动地的咆哮。实质化的声音,让人毫不怀疑远古荒兽的降临。
“荒魔十六相!”
大刀劈落下去,薛狂的目光,正好对上抬头来看的燕离的眼睛,心中猛一震,前一刻还风轻云淡的心情,骤然如同掀起海啸般激烈起伏。
“三界六道,天地乾坤,无我不断。”
燕离伸手,虚握一巨剑,轻描淡写地斩向天空。剑之所及,无物不断,连夜空也一分为二。
薛狂怔怔地低头看手,看着自己慢慢地化为粉尘飘散,去到天地四方各个角落。
“不可原谅”
冷风中的低语,仿佛藏着诉不尽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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