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你真不怕被发现?”流木冰见的识念始终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方圆百丈便是她的领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感应。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搭档”突然间好像成了“本尊”似的毫无忌惮。
“要被发现,早就被发现了。”燕离不以为然道。
“我们这是去哪?”流木冰见道。
“去‘拿’巫神宝鉴。”燕离道。
“为什么用‘拿’来形容?”流木冰见道。
这时来到一个三条岔道的路口。
“因为就是拿。”燕离说着拍了拍肩上的南芝。
南芝“喵”的一声,跳了下去,然后走入中间一条。
二人跟上。
流木冰见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或者白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金盛来过。”燕离道。
流木冰见淡淡笑道:“那你应该被大卸八块了,跟我说话的莫非是鬼不成。”
“所以那样都死不了,还有什么可忌惮的。”燕离耸了耸肩。
“他真来过?”流木冰见笑容渐渐僵滞。
燕离淡淡道:“我本来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上官金虹没有他儿子的下落,应该暂时不会杀我,吃苦头是必然的。忍到你们拿真人来赎我,应该还能捡条命。”
“有意思。”流木冰见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会儿,她忽然笑道:“这么说,你的计划其实是失败了。”
“世上哪有真的算无遗策的事。”燕离摊了摊手。
“就像你不会知道金盛突然间发疯的原因。”流木冰见。
“不错。”燕离道。
流木冰见道:“但是我知道。”
“你知道?”燕离道。
流木冰见道:“因为不但是他,只要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谁都会发疯的。”
“他失去了什么?”燕离道。
“譬如说地位。”流木冰见道。
“地位?”燕离道。
流木冰见道:“孤鹰在龙皇府里是出了名的严厉。金盛接连失败,被他革职几乎是肯定的事。”
燕离大吃一惊,道:“孤鹰有这个权利?”
“当然。”流木冰见道。
这对燕离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拿神州打个比方,就好像京兆尹把一个接近于一方封疆大吏的大官给罢黜了,听来未免滑稽可笑。
可是说出这话的人却一点也不滑稽可笑。
流木冰见接着道:“金盛是金钟门的得意弟子,他的同门视他为榜样,他的家族因他而辉煌。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成功的修行者背后,是无数利益捆绑的集合体,这些人一旦失去了本该理所应当拥有的东西,就会被激怒,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金盛。”
“换成任何人,恐怕都会发疯的。”她发出微微的感叹。
“你看来一点也不像世外高人。”燕离道。
“谁说我是世外高人?”流木冰见道。
燕离道:“昆仑啊。一师一徒啊。听来就很神秘,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门派。”
流木冰见淡淡一笑:“要出世,先入世。我十二岁入世修行,看过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但愈是修行,愈是感觉到出世不易,要真正踏入‘神圣领域’,未来的路还很漫长。”
“神圣领域……”燕离悠然神往。
这时来到一个紧闭的石门前。
二人停下观察了片刻,燕离直接上去推,果然很轻易就开了,眼前出现一个不小的石室。
“喵!”南芝跑到中间一个玉柱石台下叫个不停。
二人看过去,俱是一惊,他们只看见漫天飞舞的细碎的古铜镜片,每一小块都神光饱满,精湛涟涟,就好像随时会发动进攻。
“这就是巫神宝鉴?”二人对视一眼。
“喵!”
在南芝的叫声下,那些古铜镜片渐渐地安分下来,并相互拼接,变为一面古朴的铜镜,静静地放在石台上。
“原先应有禁制。”流木冰见道。
燕离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最接近仙器的法器。”
二人走过去,燕离拿起来掂了掂,发现还很沉。
镜子的边缘铸有花纹,使得远远看去就像燃烧的太阳。镜面镌刻着繁复古老的符文,中间古铜色区域泛着幽光。
“不过若是仙器,我们连碰都碰不了。”流木冰见笑着道。
“为什么巫神宝鉴上面有你父母的线索?”燕离道。
流木冰见取过镜子,翻到背面。
背面的图案更复杂,有山川树木鸟树鱼虫日月星,还有许多看不懂的符文。
但是在这些莫名庄严玄奥的图案上面,却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好像小孩涂鸦一样,破坏了镜子整体的严肃感。
“川哥对不起。”
燕离不由自主地把这几个字念了出来。
流木冰见的娇躯微微颤抖,眼眶一红,“我父亲叫流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