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唐寅琢磨一下:“你是说,袁长史可以把过去两年的亏空,推给下面的人监守自盗,而他完全可以说对此不知情?”
朱浩点了点头,眼神好似在说,你唐寅总算不是很笨。
“朱浩啊朱浩,你之前跟我分析利弊,其实只是想利用我去向张奉正献策,让其以为查清旧账便能解决争端,其实这不过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真是居心叵测啊!”
唐寅到现在才算明白。
朱浩先前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挑起袁宗皋跟张佐对立罢了。
朱浩点点头:“袁长史回到王府,未必一定会先点三把火,他跟张奉正之间本可共存,如果我们不先让张奉正先紧张起来,令其主动对袁长史出手的话,我们怎能确保袁长史一定会反击,把战端开启呢?”
唐寅感觉又上了一课。
朱浩先前提出的所有假设,都是建立在袁宗皋回来后,为了争夺权力而跟张佐厮杀上。
可问题是
袁宗皋回来后,不一定为了拿回府库大权而跟张佐斗。
或许张佐也不会跟袁宗皋争,直接把府库的管理权交给袁宗皋呢?
府库谁来管理账目,还不是兴王一句话?下面的人有必要会为了主公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去拼个你死我活?
但有了朱浩的分析,唐寅认为袁宗皋回来后肯定会立即揽权,打击一切政敌,跑去跟张佐一通分析,让张佐也觉得袁宗皋回来将会是他在王府的末日
然后
全都进圈套了。
“陆先生,我还是直说吧,其实王府权力争斗中,孰胜孰负都改变不了我们王府从属者的地位,看起来张奉正得势后对你有利,毕竟张奉正出谋划策上很多时候要倚重智囊,但问题是张奉正真的会把你当自己人吗?”
朱浩苦口婆心的话,让唐寅沉默下来。
朱浩道:“所以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让张奉正赢,或是袁长史赢,而是要让他们内斗,只有这样,咱们这样夹缝中求存之人才能在王府中争得一席之地。”
唐寅微微颔首。
虽然他不赞同朱浩利用自己的方式,但他又知道朱浩跟他的立场是一致的,要说在王府中真正为他唐寅着想的,除了朱浩没有别人。
唐寅到底分得清谁才是“自己人”。
“如今袁长史要拿王府采办望远镜有人贪墨之事立威,张奉正必然手足无措,估摸今明两日,兴王便会召见问询,该如何应对?”
唐寅开始务实起来,直接问出心中疑虑。
朱浩笑道:“陆先生的作用不就体现出来了?这个时候对张奉正而言,找补最重要,而且肯定会向你请教既然五百两的账已没法记在王府府库账目上,可王府的账并不是只有这一本”
“什么意思?”
唐寅愣是没听明白。
毕竟唐寅没有接触到王府的核心账目,对于王府的运作方式不是很了解。
朱浩没好气道:“明摆着的事情,眼下还要向朝廷调拨价值两千两银子的粮草辎重,除了从府库调,还要从今年新入库的秋粮中调拨,这笔账还没记到王府大账上。
“张奉正现在仍旧是府库的管理者,就算大账被袁长史下令封存,但让张奉正把自己钱袋里的银子记到外账上,然后告诉兴王其实他从我这拿五百两,是为王府节省开支,理由不是很充分吗?”
唐寅大致听明白了,随即提出意见:“那该如何对兴王解释此举钱财过手不记账,不是明摆着有猫腻?”
“嘿嘿嘿”
朱浩笑起来。
唐寅感觉智商被碾压,但他还是不服气:“笑什么笑?我说错了吗?事后找补岂不等于落人口实?”
朱浩继续笑道:“陆先生稍安勿躁,听我说我给张奉正那五百两,本来就不是从王府大账上划出来的,那是朝廷调拨的银子。假设,张奉正这样精于算计之人,想从朝廷拨银中为王府节省开支,会把五百两记在大账上吗?这是要把罪证记录下来,等着朝廷将来彻查?”
唐寅蔫了。
他仔细一琢磨。
是啊。
这五百两怎么说也不能往大账上记啊!
记录下来不等于自述供状?
毕竟朝廷拨银,王府正据理力争,到底是二千两还是一万两银子,难保回头朝廷不会派人来查账。
查出这五百两,如何向朝廷解释?
“至于没提前跟兴王说,也很好解释,就说,等支援九边的物资调运走,秋粮入库完成再一并说,毕竟眼下王府府库涉及秋粮入库和向朝廷捐赠钱粮,大进大出,总账都没核算好,何以着急归纳汇拢呢?陆先生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