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军饷,会陷入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唐寅眼前一亮,对朱浩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你小子制定计划时,居然能想到未来黄瓒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去宣府治理军饷,还想到他没有军功会在宣府受制于一众兵头,所以笃定黄瓒为打响知兵的名头,会协同剿匪我咋就没想到呢?
“况且从江西流窜至湖广地面的贼寇,看起来声势浩大,但仍旧只是乌合之众,地方上根本无须抽调太多兵马,反倒应该担心贼寇得知湖广各卫所大军集结,抱头鼠窜”
朱浩顺势引导。
唐寅恍然,随即皱眉:“是这么个理儿,但朱浩,黄藩台难道就不担心,地方上整兵半天,靡费诸多军饷,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浩笑道:“所以就需要设下诱饵,让贼寇想跑也跑不了。”
“诱饵?”
唐寅发现朱浩看过来的目光不善,蹭地从长凳上站起,“你是说我?”
朱浩小脑袋上下晃动。
唐寅瞬间感受到朱浩献策时那满满的恶意。
“唐先生,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可这都是为了你好。”
朱浩突然严肃起来,“你想那贼寇为何突然流窜至江北,专门挑安陆骚扰劫掠?你以为他们是想取得军事上的胜利吗?我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宁王想让兴王府上下知道与其作对的下场,让这边知难而退,把你放还。”
唐寅闭上眼:“你说的这一层,我之前也有考虑,就怕盗寇在地方上没引起什么骚乱,却令我在兴王府难以做人。”
朱浩对唐寅的觉悟很满意。
至少你还能看清楚局势。
宁王想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要让有心人觉得,正是因为你唐寅在兴王府,所以贼寇才会直奔安陆州而来。
到时你这个当事人为了日后贼寇不再来袭扰,为了兴王府以及安陆地方百姓的安宁,肯定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
如此宁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朱浩道:“那就是了,王府中最不怕战之人,该是唐先生你才对。此等时候你更应该向兴王府展示,为了遏制宁王野心,你不惜以身做饵,引诱贼寇来犯,配合地方兵马,一举将贼寇剿灭,帮兴王府立威,也让宁王对你恨之入骨只有这样,兴王才会将你当成心腹。”
“这”
唐寅听明白了朱浩的意思,但还是很犹豫。
主要原因是他一介文弱书生,还是个半百老头,朱浩居然挑唆他去带兵打仗?
如果他一直治军还好,问题是安陆地界的兵马由兴王府仪卫司、地方卫所和州县巡检司组成,各不统属,一个老学究能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别到最后,狼叼走了我这个诱饵,自身却毫发无损吧?
“唐先生,你给句准话吧,要是你不顾安危来做这件事,我会帮你出谋划策放心,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可以跟新任赣南巡抚王中丞取得联系,让他想办法断掉匪寇的后路,形成一个关门打狗的格局。
“盗寇打破的不止兴王府和安陆一地安宁,更是针对黄藩台这样曾在江西任职、跟宁藩势成水火的官员,所以击退盗寇不单纯是兴王府或安陆州之事,更是所有心怀正义的仁人志士的愿景。
“就连王中丞,他到任江西后,也急需军功立威,先生难道还担心振臂一呼各方不予响应?”
朱浩继续鼓动唐寅。
越说,越显得好像这件事天时地利人和均在握,只要唐寅跟兴王府主动站出来挑大梁,大事可成
唐寅眯眼望向朱浩:“你小子胸有韬略,但所施计策总带着一股邪性若将来步入仕途,只怕不是个为民请命的铮臣。”
朱浩没好气地道:“你直接说我以后当了官是个奸臣呗?”
“奸臣谈不上,可能是权臣吧。”
唐寅头抬起,双目朝天。
朱浩问道:“那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唐寅摇头叹息:“我有选择的权力吗?如果我还想在兴王府立足,在名利场上有所作为,我就没有任何退路其实我也想为大明、为百姓,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1
唐寅仕途不顺,居然还想着为国为民?
朱浩很想说,唐先生,咱做人能不能别这么假?为自己就说为自己,搞得那么大义凛然是为哪般?
朱浩道:“既如此,那咱就赶紧跟苏东主取得联系,他那么会算计,肯定会核算商路被截断将蒙受多少损失,必会第一时间向黄藩台陈述利弊。
“至于王中丞那边,可能就要用到唐先生跟他的私交了,去封信,道明宁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此番湖广盗乱也是宁王阴谋,愿与其里应外合共破贼军”
受到朱浩言语蛊惑,唐寅听策的时候竖着耳朵,好似一头狼一般,两眼放出精光,建功立业之心充斥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