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他打了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急忙跟着老太太走下岗楼。
下来后还听到朱万简的声音从头上响起:“娘,你这把老身子骨出去干嘛?那不是送死吗?诶诶诶留下几个人陪我看守庄子别全走碍”
城外各庄园的人,从最初观望的态度,到发现形势对官兵极其有利后,除了实在没实力的,基本上全都配合官兵出击。
像朱家这样能拉出战马,配备战刀、盔甲的庄子毕竟太少,大多数庄子的兵丁都只是扛着基本的农具,比如锄头、铁锨、鱼叉之类,穿着随便用稻草扎成的“草衣”就冲杀出各自庄子。
他们不是去拼命,而是趁乱凑热闹。
如果官兵占据优势,他们可以帮忙打扫战场,给自己捞点好处,顺带把抓到的俘虏押送到城里。
若是贼寇稳住阵脚反击,官兵先胜后败,他们便趁着夜色掩护逃回各自庄子,或是干脆找个山林躲起来,等战事结束再出来。
危急关头,怕的是没人顶上,却不怕滥竽充数,想要浑水摸鱼的人越多反而越好,这会儿让那些贼寇发现周遭到处是人,更能消弭他们的战意,认为自己中了官兵的埋伏,只能撒丫子跑路。
无论多强大的贼,始终是贼,趋吉避凶乃是天性,就算有官府的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有宁王府的人充当顾问甚至亲自指挥作战,可一旦遭遇挫折,他们无法做到上下一心,正面硬扛,只会想着逃命。
只要贼人无法做到结阵自保,官兵就可以稳赢不输。
州城城头。
这一战与留守的官兵没多少关系。
只能等待城外混战的结果。
作为名义上这一战总指挥的唐寅,此时正在用朱浩给他的望远镜,一边窥探敌营的情况,一边跺脚。
朱浩看得出来,唐寅心情很紧张。
眼前毕竟是涉及安陆州城和兴王府存亡、关系他个人前途的大事,从目前的战况看,形势大好,说不定他可以从此战中获得军功,就此走上仕途
半生迷途的老骥,难道临老还能重回正道不成?
唐寅既紧张又激动。
朱浩道:“若我猜得没错,州衙该派人来了接下来州衙也会调动人马出击。”
唐寅把手里的望远镜放下,望着朱浩:“州衙不是力主稳守不出吗?”
朱浩耸耸肩:“逆风局,官府肯定不敢冒进,但如果是顺风局还安于守城,那邝知州必定落得个昏聩无能的坏名声你当州县两级衙门的官员就不喜欢军功?”
“呵呵。”
唐寅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州衙那边派人来,通知守城官兵出城,协同兴王府的将士一起作战。
“调动多少人马?”
唐寅神色刚毅,不怒而威。
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个狗头军师,而是算无遗策的“诸葛亮”,就连州衙有官职在身的人看到他也只能低声下气。
来的官员是州同知李良。
李良不过是举人出身,年老体迈,见到唐寅,反过来还要向唐寅行礼:“陆高士,邝知州的意思,能动用多少兵马出城就动用多少,全由您来决定。”
唐寅颔首:“既如此,那各处只保留基本的守城人马各留五十吧,余下的都出城配合王府大军作战1
“是,是1
李良见唐寅这么好说话,高兴得不得了。
朱浩从唐寅身后探出头来,问道:“李同知不会也想带兵出城吧?”
李良摇头苦笑:“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敢这么折腾,守在城头看热闹就好来人,快把邝知州送来的慰军品抬来1
战事还没等取得最终的胜利呢,邝洋名就开始送东西劳军了。
很多在城头上苦哈哈守了几天城的民壮,这几天连热乎饭都没吃上一顿,突然就有慰问品可以领,虽然他们不在乎那三瓜两枣,但心里总算有了慰籍,不枉自辛劳一场,对接下来出击平添几分勇气。
这也算是州衙安定军心的一种方式。
唐寅道:“眼下战事还在继续,各处人马不得擅离职守,请李同知跟我一起临阵指挥吧1
战事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陆续有人马回城。
两条腿的追不上四条腿的,出城的步兵完成对敌营的扫荡,相继返回城里。
而各家派出的“义勇”,打扫完战场,跟着官兵一起进城,看看是否能从官府哪里讨得赏钱。
天色渐渐亮开,唐寅在确定敌寇已四散而逃,对州城再无威胁时,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虽然最后不一定能取得什么大胜,但这一战足以让他唐寅在兴王府端上几年铁饭碗,不用再担心兴王府把自己赶走了,以后自己在安陆州,那绝对会被当成名士看待,那还不得横着走?
想想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