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府试呢,不养足精神怎么行?真应该跟邝知州说,这次朱公子立下旷世奇功,府试就不用考了,直接给个案首就行。”
“哈哈。”
蒋轮嘿嘿直乐,“张奉正,你记性咋不好?朱浩已经是县试案首了,妥妥的生员,府试随便应付一下就行这么小就能独当一面,将来必定是状元公的命。”
张佐也在跟着笑,随后指了指唐寅:“唐先生,赶紧带朱浩进去见王爷,蒋姑爷也进去吧,王爷正到处找你呢。”
本来朱浩以为书房前大家伙儿如此散漫,是因为朱祐杬不在,谁知朱祐杬竟然就在里边。
或许是一场大捷下来,兴王彻底放下架子,与民同乐。
王府上下和谐,其乐融融。
唐寅正要带路,朱浩一把拉住他,问道:“连侍卫回来了吗?”
唐寅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摇摇头道:“陆典仗已亲自带人去城外找寻,目前情况看并不乐观,可能被炸得尸骨无存据说东北边那个营地爆炸点周围全都是残肢断臂几如修罗地狱。”
蒋轮听到这儿不由哀叹:“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古之如此”
说起来,王府内那么多人,蒋轮不可能全都认识,但一场战事下来,死了几个,就好像一起上战场拼过命,生死与共一般。其中有的人活着回来,建功立业,有的人则长埋黄土,带给家人无尽的悲痛。
这种极大的心理落差,让人扼腕。
书房内。
朱祐杬热情接见朱浩一行。
“孟载,我跟袁长史商议过,此番出兵,系由唐先生和朱浩主持,而炸敌营的策略则是朱浩单独进言,但朝廷计功,程序繁琐,许多事情外人听来匪夷所思,上报无益,加之朱浩年少用不上军功,就暂时记到你名下吧。”
朱祐杬突然说出一个让蒋轮惊讶莫名的消息。
“啊?这这怎好意思?都是唐先生和朱浩的功劳我怎敢妄自窃取?”蒋轮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当时朱浩提出用猛火药炸敌营的策略,蒋轮不过是在旁帮腔两句,这就要把功劳记到他头上?
蒋轮觉得幸福未免来得太过突然。
朱祐杬道:“本来功劳该记在朱浩身上,但一则他年纪小,就算有功朝廷也不知该如何奖赏,另外就是他正应科举,军功暂时对他无用王府这边自会记下他的功劳,不吝赏赐,军功就先挂在你这边”
朱祐杬说这话时,有点理不直气不壮,看向朱浩的眼神满是愧疚。
袁宗皋和他议定不为朱浩表功,主要是为兴王府立威考虑。
把功劳让给朱浩的话,会让朝廷怀疑功勋到底是谁的,毕竟朱浩背后有着锦衣卫千户之家朱家。
还有就是把功劳往一个九岁孩童身上安,朝廷会怀疑兴王府的动机,简单的事将会变复杂。
王府上下都知道朱浩有本事,但朝廷不知道啊,有了怀疑自然就要查一下,兴王府为何要把功劳往一个孩童身上推,难道说这背后有什么猫腻
朱祐杬说到后面,冲着朱浩点了点头:“朱浩,我知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希望你能理解,王府需要这个功劳,算是我亏欠你的。”
朱浩赶忙鞠躬致礼,笑着道:“兴王言重了,我的目的只是帮助王府驱除贼寇,拯救万民于水火,并没有想过贪功。”
唐寅望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心疼,大概也在为朱浩立功而不能上报而感到遗憾,但此等时候兴王低声下气向朱浩认错,他作为幕僚能说什么?
“不过该有的功劳,我不会少了你的,虽然你不是首功却也仅次于唐先生”
朱祐杬又带着信任和推崇的语气望向唐寅。
唐寅急忙道:“兴王明鉴,要不是朱浩的话,绝无昨日之大胜,首功应当归属于他。”
朱浩听了唐寅的话直想笑。
在这里争首功、次功有什么意义?
对朝廷来说,首功必须是兴王的,咱都是为兴王府做事,人家可怜你,会记得你的功劳,你还真想彰显自己呢?现在是给兴王府,以后就是为朝廷做事,全都是这尿性——有过自己扛,有功要往上边让。
就算再心有不甘,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不得不接受。
正说着,袁宗皋出现在书房门口:“兴王,赣南王巡抚来函,请您过目”
一句话,就把在场几人目光吸引过去。
朱祐杬接过袁宗皋递过来的加急文书,看过后,笑着说道:“新任赣南巡抚王守仁来信说将配合我安陆地方剿灭盗寇,谁想大军尚未过江,这边盗乱已平息。”
唐寅连忙道:“如今应及早修书给守仁兄,让其知道安陆这边的情况。”
袁宗皋笑道:“伯虎你不必担心,此事早就办了王伯安的书信乃是两日前所发,想来此时他已经距离安陆不远”
“哦。”
唐寅释然地点了点头。
袁宗皋又道:“昨日一早老夫已修书于他,将本地大捷之事告知,请他到安陆来,商议向朝廷表功之事,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收到信函了。”
言下之意,兴王府就算取得功劳,也不能自吹自擂,需要有人帮忙吹一下牛逼,安陆州和长寿县两级衙门属于利益共同体,不方便正好流窜至安陆州烧杀劫掠的盗寇属于江西,乃是奉旨剿灭匪寇的赣南巡抚王守仁的职责范围,找他上表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