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朱浩回到王府。
唐寅已见过兴王,专门留在西院宿舍等他,想知道朱浩是否把火药配方卖给了出手大方的苏熙贵。
朱浩道:“我说唐先生,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就算我真的卖给他,你觉得苏东主要拿配方做危害大明的事情?他只会帮他姐夫在朝中谋求官职上尽一份力,把配方献给陛下……再则,我说过不会给人,那就是真的不会。”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唐寅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心虚。
朱浩一阵无语,没有你干嘛来逼问我?
唐寅道:“我听府上典吏提及,说是袁长史暗中与人商议,看看是否有必要把你送到南京国子监读书,进修个一两年,等考院试时再回来……这件事尚在商议中,做不得准,不过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朱浩点点头。
看来袁宗皋真的想发起反击。
先是针对唐寅,后来发现朱浩跟唐寅孟不离焦,干脆也不施行什么分化瓦解的策略了,把他送走,断唐寅一臂,可能是最好的策略。
“难得他之前还在兴王面前极力举荐,让你给世子授课,暗中却安排你去南京……看来你小子在王府的日子不长久了啊。”
唐寅这话,挑拨之意明显,变相在说,人家都这么针对你了,你是不是该出手?
该轮到你表演了!
朱浩笑道:“这不是事情还没定下来么?我跟世子关系挺好的,恐怕他不会愿意我离开王府。再说了,就算我去南京读书……对我也没太大影响,倒是唐先生你,若我走了,日后你在王府日子不好过吧?”
“有何影响?”
唐寅不想承认。
朱浩摇摇头,有些感慨:“我年纪小,短时间内在王府无前途可言,其实我想出去游历一下,去年要不是记挂南昌唐先生你落难,或许我们一家就往江南去了,现在就在南京、苏州、杭州等地安心求学,何至于要牵扯进王府这么多事来?
“再者说了,我在王府,跟世子所学不在一个步调上,是否留下意义不大。所以唐先生不必为我发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天下何其大,若王府真有意让我去南京国子监读书,我正好去那儿看看。”
……
……
兴王府书房。
张佐正在跟朱祐杬汇报京师来的消息。
“王爷,今年伊始陛下就未再视朝,内阁首辅梁大学士多番上奏,请求陛下照例早朝,或被留中不发,或下旨批驳……西北宣府行在已修筑完毕,听闻陛下不日将前往宣府常驻……如今京师乱成一团,还有各地守备太监为迎合上意,搜刮民脂民膏……”
正德十年时,大明朝廷基本盘还是稳定的,可到了正德十一年,风云突变。
先是正月初一朝臣入宫朝贺,结果等了一整天才见到皇帝,出宫时已是晚上,黑灯瞎火的,结果发生大臣出宫门时踩踏死人的情况,从那之后皇帝连早朝都不举行了。
皇帝不问政务,所有朝事名义上是由内阁做主,但其实权力基本旁落到皇帝身边的奸佞小人手上。
朱浩熟知历史,知道朱厚照虽然不上朝,但奏疏基本能亲阅,尤其涉及大事都能做主,但朝臣眼见皇帝不上朝,奏疏却照批,只能认为皇帝把批红权一概交给司礼监,等于皇权旁落。
朝中异议声自然就大了起来。
兴王府作为大明储君所在,自然也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陛下为何会这般?这孩子……之前都精于朝事,从未出过差错啊。”
朱厚照毕竟是朱祐杬的晚辈,朱祐杬没想过要去篡侄儿的位,只想着好好辅佐侄儿治理大明,但现在的形势是朱厚照行事越来越荒唐,之前宠信刘瑾、钱宁、江彬、许泰等人也就罢了,现在连朝事都丢到一边。
任何一个对大明皇室忠诚之人,都担心如此折腾下去,大明国将不国,变乱陡生。
张佐道:“去年朝廷与鞑靼一战,看似占了一点小便宜,但并未令鞑子伤筋动骨,今年开春后,西北各处劫掠之事屡屡发生,若陛下贸然进驻宣府行在,出现什么偏差,那可如何是好?”
他的意思是,皇帝喜欢去边关,万一跟英宗土木堡之战时遭遇意外,那大明是否经得起再一次折腾两说。
朱祐杬道:“那……本王这就上奏劝谏?”
“王爷,不可,万万不可啊!”
张佐赶忙劝阻,“现在已调查清楚,新任安陆知州就是太后安插到地方监视我兴王府的眼线,太后深知当年之事……此等时候兴王府应该低调谨慎,以不变应万变。”
所谓当年之事,自然是成化末年万贵妃废太子立兴王的过往,这件事一直都是孝宗的心病。
现在孝宗不在,朱厚照又长时间没儿子,兴王府在大明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渐渐地变成了张太后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