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浩道:“就是这样……现在兴王府靠剿匪和防洪取得声望,朝中某些人看不顺眼,出个难题让你跟襄王府争,那就趁机闹一下呗,满足那些暗中窥伺者的需求,反正这又无损大局。”
唐寅点点头,恍然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是要麻痹朝中那些对兴王府心有芥蒂之人,但这会不会让他们藉此机会兴风作浪?”
朱浩摇头:“事情最不济也就是闹到皇帝那儿……皇帝虽胡闹,但明辨是非,很清楚田亩乃是朝廷赐给兴王府,即便兴王府拿回田地的手段有些狠辣,但依然会站在兴王府一边,总归兴王乃当今皇帝的亲叔叔,不是吗?哪里有偏帮外人的道理?别人不知会如何,当今天子可是个要脸面之人。”
对于此,朱浩了解颇深。
朱厚照虽然不太愿意理会藩王间的纷争,但偏心还是有的,从正德当皇帝后给兴王府赏赐的东西就能看出来,其实正德并没有太亏待这个叔叔,只有张太后和钱宁、江彬等人,才不愿意看到兴王府崛起。
“就算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能建议兴王做如此极端的选择吧?”唐寅很为难。
你当兴王府是我唐寅做主呢?我说干架就干架?
朱浩笑道:“你不去跟兴王说,怎知道兴王不会同意你的建议?或许他就等你去当这个坏人呢……
“张佐难道不知道这地儿不靠武力抢不来?现在都不想揭破这层窗户纸,这种事……也只有你去提最合适,反正无论是袁长史还是张奉正都不想看到你像今天这般如鱼得水……坏事你不去做,谁做呢?”
“你……你这是害我啊。”
唐寅心中大概已经做出决定,却还在那儿无病呻吟。
朱浩脸上笑容不减:“兴王就等着你去说,只要这场架打得漂亮,把兴王府的威风打出来,把朝中反对兴王府的那群人打闭嘴,就算成功!
“你这是为了兴王府长久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名声,兴王是明事理之人,只要你把我跟你说的话,详细分析给兴王听,他一定会欣然采纳。”
朱浩的意思是,你尽管建议打,场面越大越好。
最好把襄王府给打服,双方仇恨不共戴天,朝中人义愤填膺说你兴王府不像话,张太后那帮人就觉得兴王府只顾眼前利益,连同宗之谊都不顾,争皇位也就是无稽之谈……如此就算是你唐寅的成功。
“好,我明日就去跟兴王提请。”
唐寅当即做出决定。
此时他长舒了一口气,迷惘良久,终于用一种非常规方式破开一个死局,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无与伦比。
随后他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怎么打,你给提个意见……放心,这我不跟兴王说,让我做到心中有数就行。”
朱浩道:“没事,开打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兴王府仪卫司很多人都经历过实战,打过硬仗,手头见过血……承平已久的襄王府算个屁啊,皇室旁支,护卫有几个鸟人?打他丫的。”
唐寅咋舌:“啧啧,你怎能口出脏话?不过打他丫的……这话听来爽利,就打他丫的。哈哈!”
……
……
第二天唐寅见过兴王。
随后兴王急忙把袁宗皋、张佐和朱宸三人叫到书房,告知唐寅的建议。
袁宗皋大惊失色:“伯虎他真如此说?”
张佐和朱宸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唐寅脑袋瓜怎么想的?
居然在这多事之秋,浑然不怕事,让兴王府动用武力去抢襄王府的地?要是闹大了,双方干架……死伤乃是难以避免之事。
你唐寅是真不怕事啊!
这是要跟襄王府撕破脸,连丝毫面子都不顾么?
一旦出问题,被朝廷追责,你在王府还要不要混了?
朱祐杬笑吟吟看了三人一眼,道:“我没有答复他,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朱宸率先表态:“田地既是朝廷所赐,那王府占回来天经地义……手下弟兄必定为王府效死命!”
当兵的不怕事大,打就打。
谁怂谁孙子。
袁宗皋赶紧道:“兴王,此事不妥。”
张佐则在仔细思索后试探地道:“王爷,其实唐先生的建议未尝不可,谁让这地本就是咱王府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在意别人怎么想?再说襄王府就是纸老虎,他们王府人少,凭啥占那么多地?”
“张奉正,你这是要让王府声名扫地?”
袁宗皋当即质问,在其看来,这场架怎么都不能打,这是原则问题。
兴王府可不是靠巧取豪夺来扩大家底的,儒家讲究以德服人,能动口就绝不动手。
朱祐杬却发出感慨:“唐先生说的话,有一点非常打动本王,就是王府要做出目光短浅的假象,平抑朝中反对者的猜忌。这对王府利益无损,对地方百姓利益无损,只损了襄王府的利益,换取兴王府的安宁,本王觉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