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地盯着唐寅,好似在说,是不是想说这是在继你之后的第二个?
唐寅本想跟朱浩好好讨论一下江南士子风评,还有哪些人水平高,名声大,可以推荐给朱四,见朱浩如此促狭,也就懒得说了。
“马上会试了,我帮不到你什么,相比于之前你所经历的考试,更加注重经义和文章,这次则注重你腹中韬略,尤其是策问,涉及家国大事,往往策论居上者,才能上榜。”
唐寅郑重其事提醒。
大概意思是,你别总盯着四书、五经看,还得多注意一下国计民生,尤其时务策方面的内容,经史策你可以有很好发挥,但时务策讲究的是契合考官所想,能给阅卷者启发,很不简单。
朱浩点头:“这些我自然明白。”
唐寅叹道:“我不过只参加过一次会试,从见到你,便知你对我那一届会试已有深入了解,问题并不出在我的文章优劣,而在于考场外的事……一道题的成败,或关乎到整场考试。
“好了好了,若你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你找人问询……你也知我曾拜在王中堂门下,如今王中堂虽已不在朝中,但京师门生故旧不少……”
唐寅口中的“王中堂”,乃是正德初年入阁的大学士王鏊。
只是王鏊正德四年就休沐回乡,也是南直隶吴县人,与唐寅是同乡,早年唐寅仰慕王鏊,曾多次登门拜访,通过王鏊的关系在朝中认识了一些人。
但这种认识……
“先生,你在京师的日子不好过,我就不为难你了。”
朱浩很想说,你能去拜访谁?
如今谁都不稀罕见你,你还想找人帮我参详?你的好意心领了,但你我都不要做那种强人所难之事。
唐寅道:“希望你能一榜考中进士,我大明就此多一个少年英才,你毕竟十四了……或能成就一番大事。”
所谓十四,不过是虚岁。
朱浩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郎,走到哪儿都像个大孩子,但如今已进入青春期的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之前不曾有过的一些念头,诸如对女人开始有了旖念,心态随着成长而有所变更。
这不仅仅是心理,更是生理上的改变。
……
……
二月初五。
距离会试只剩下三天,与乡试的规矩一样,会试于二月初九举行,考生需在二月初八就进考场,同样是三场三天的考试,跟乡试没多大区别,所用考场也是北直隶乡试考场。
可能京城贡院的条件好一点,但好能好到哪儿去?
这天一早,朱浩收到来自安陆的家信,除了朱娘来信问平安,还有便是马掌柜写来的有关安陆生意的总结。
朱浩不在湖广这段日子,马掌柜的生意不太好做了,塌房生意看重的是市场容量,本身安陆的市场规模就那么大,想发展起来除非能增加人口,否则就会面临瓶颈期。
再加上老兴王过世,朱四还在京师等着继承王位,地方官府对兴王府的照顾相应地少了许多,兴王府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下降,间接影响到朱浩的生意。
不过朱浩的织布工坊却在蓬勃发展。
蒸汽纺纱机、织布机已经能大批量生产布匹,但受限于原材料供应不足,规模依然有限,朱浩准备等朱四当上皇帝后,通过到各地采买棉花,就地开办纺织工坊,为朱四提供经济支持。
当天下午。
朱浩去见了朱四,这是朱浩在会试前最后一次给朱四上课。
朱四对会试充满好奇,追着问个不停。
朱浩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朱四瞪大眼问道:“那你考中进士,被朝廷委命到别的地方做官,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非也。”
朱浩摇头道,“会试结束,只能算是考取贡士,要完成殿试才算是真正的进士,如今皇帝远在江南,这殿试怎么也要等年底或是来年年初才能举行……到那时殿试由谁来主持还说不准呢。”
“不是皇帝主持吗?”
朱四眉头紧皱,大惑不解。
朱浩笑道:“我是说,那时候谁在金銮殿上坐着还不一定。”
朱四惊讶地张大嘴:“朱浩,你说话还真是无所顾忌,这话要是别人听到,非杀你头不可。嘿嘿,不过我喜欢。”
听朱浩说话,朱四心里别提有多舒服。
若是一年下来我就当上皇帝,那回不回安陆有什么区别吗?
“朱浩,如果我主持殿试的话,我就钦点你当状元,到时你名满天下,我们做君臣……真好……”
朱四开始做起了美梦。
朱浩道:“你记住,在外人面前,要尽量避免推崇我,将来我为臣子,你为皇帝,只能暗中往来。我可以在朝中帮你做事,而你……坐享其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