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样先生不觉得可悲吗?”
唐寅瞪大本来不大的眼睛,打量朱浩。
好似在说,你来一趟,研究半天,结果得出这么个结论?
朱浩道:“正好要去见蒋姑爷,他都要当外戚了,可惜眼下却还不是,想必心情低落,我们得好好安慰他一下……另外,借此机会咱们得跟新皇说说,让其将一些前朝赐封的爵位给削夺,大明勋贵容不下一群宵小。”
唐寅皱眉:“这就是你来诏狱的目的?”
朱浩笑而不答。
……
……
与蒋轮相见之地,乃城内一处官所。
这里之前是朱厚照豢养方士的地方,过去一个月,杨廷和以朱厚照遗诏的方式赶走了皇帝身边一群民间“高人”,京师顿时空出很多宅院,新皇登基后身边人没地方居住,就给做了安排。
此处等于是蒋轮初到京师的居所。
朱浩很清楚,历史上蒋轮直到一年后,也就是嘉靖元年五月,才正式受封为玉田伯,这中间一年时间连个正式的官职都没有,作为外戚,蒋轮这一年要承受心理上的极大落差。
“两位先生,可算是见到你们了……陛下登基后,为何我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连宫门都不让进啊。”
蒋轮很着急。
跟着朱四到京城,本以为是来享荣华富贵,可昨日进城,现在一天多时间了还没见到朱四,好像被人遗忘一般。
唐寅道:“初来乍到,一切都要先适应了再说,何必心急?”
蒋轮叹道:“能不着急吗?我听说,大明的外戚都是可以封爵的,过去这几年,我千辛万苦为兴王府跑东跑西,难道都是为了我个人?听说袁长史都当上吏部侍郎了,我这边……至少也该让我见见陛下啊。”
朱浩一脸严肃地说道:“孟载兄,你应该清楚,现在陛下是过继到大宗之下,等于说是与兴王府再无瓜葛……若是以礼数论定,连王妃也只是陛下生母,并非太后,而你与陛下之间,恐怕连基本的关系都没了。”
蒋轮面色苦恼。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巨大区别,哭丧着脸道:“那……朱先生赶紧给想个办法吧。”
唐寅摇摇头:“你别着急,凡事不能心切,礼数上的问题,不是我等能轻易改变。”
朱浩道:“也不是不能更改,但要等陛下皇位稳固后,等王府的王妃成为太后,你这边国舅的身份才能落实……你赶紧写信告知王妃,说陛下已登基为帝,让她放宽心,这才是我们要做的事。”
“嗯。”
蒋轮点头,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唐寅招呼:“走走,咱进去喝酒,朱浩你有事的话自行安排,我与孟载把酒言欢!”
在唐寅看来,只要能跟蒋轮喝顿酒,什么事都能解决。
但朱浩却知道,蒋轮现在意见很大,怎会被一顿酒就给打发了?
……
……
朱浩离开蒋轮居所。
还没等回自己在京师的民院,这边就有锦衣卫小旗跑来传话,却被王府仪卫司派来暗中保护朱浩的人给拦下。
“……朱少爷,是您家中朱大老爷,让小的前来传话,说是请您过去一叙。”
小旗一身锦衣卫官服,却在朱浩乘坐的一辆普通的马车前毕恭毕敬。
朱浩让护卫让开,走下马车对那人道:“我大伯应该知道我登记的客栈在哪儿,让他亲自来吧。”
朱浩来到客栈,在一楼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朱万宏急匆匆赶了过来,此时他将自己一身锦衣卫千户官服换下,一身平民装,看上去很不合身。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有时间快回去看看吧,你祖母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朱万宏一来,不提锦衣卫这段时间的变化,也没提自己官职,上来就拿朱嘉氏的病情来“绑架”朱浩,意思是你不回去看看,枉为人孙。
朱浩却面色澹然:“哪个祖母?”
朱万宏道:“你还有几个祖母?当然是……家中那位!”
“哦?病了?经常病啊,是气病的,还是吓病的?”朱浩不为所动,端坐如常,还有心思拿起茶杯喝上两口。
朱万宏往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小声问道:“小祖宗,你这话是何意?”
朱浩道:“祖母是听说新皇登基,气皇位旁落?还是知道我朱家当年对兴王府所作所为,或被当今天子忌恨,怕被追究责任而心生胆怯?这很难理解吗?”
朱万宏也不催朱浩回去看老太太了,坐下来,翘起大拇指,好似在说:你行,我辩不过你,你说了算。
朱万宏拿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茶水,拿起来却不往嘴边送,往朱浩身前一推:“今日小祖宗往诏狱去,当伯父的虽未亲见,却得悉内情,以后咱朱家的希望全在你一人之身,伯父想以茶代酒,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