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朕希望将不多的钱粮,用在有用的地方,朕年少,对于持家治国尚有不解之处,若是诸位卿家以后再有用度方面的事,请帮忙斡旋,毕竟朕接手的内库,实在空虚无物,朕是竭尽所能却只能略尽绵力。”
朱四又说了一通漂亮话。
意思是,你们不就盯着内库那点银子么?
可我接手的内库又不是孝宗朝留下来那般满满当当,我那个堂哥挥霍无度,钱粮都被他霍霍完了,内库有多空虚你们这些大臣心里没数?就这么点银子还天天盯着,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一并送给你们算了!
下次再缺银子的时候,请你们自行筹措,别再打我的主意了。
杨廷和更是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如此一来道德制高点完全被新皇占据,跟他预想中新皇找各种理由从别的地方调拨钱粮赈边不同,那时他杨廷和就有话说了,你皇帝有家当却不掏钱,不配做个明君……
现在呢?
杨廷和一时间没了脾气,更是没法接话。
朱四道:“对了,之前朕让户部彻查河工之事,是否有眉目了?为加快进度,朕想派人督促,不如就以袁阁老代表朕前去户部坐镇,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袁宗皋本还想皇帝这是成长了啊,没等我帮腔,就自己就把场子找回来了。
结果马上,皇帝就把目标对准了自己。
袁宗皋瞬间成为众失之的。
杨廷和望了袁宗皋一眼,自然知道这是皇帝绝对的嫡系,而联想到皇帝出手稳准狠,他心里开设琢磨,先前是不是低估了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老狐狸?不然皇帝这番从容应对是受何人指点?
“既然诸位卿家没意见的话,那事情就如此定下来,工部将河工账誊录后交由袁阁老细查……”
……
……
一场朝会。
本来是杨廷和处心积虑要给皇帝出难题,不料被新皇轻易化解不说,还让他自己丢了面子。
到最后,皇帝更是要查清河工账目,分明是要以此为契机,从过去几年账目中“找银子”。
你们不是说没钱吗?那朕就一查到底,但凡有账目对不上的地方,就拿下一批官员,抄家问罪,银子不就出来了?
你们大臣中有人贪赃枉法,家底可能都比户部府库都更丰厚,以为朕不知道呢?
你们打朕的内库主意,可就别怪朕拿你们中间那些贪赃枉法的贪官开刀!
散朝后。
杨廷和一边走一边思索,户部侍郎秦金一阵小跑追上,凑过头小声道:“阁老,此番陛下要清查账目,但过去数年朝中混乱不堪,府库多由近佞把持,如今刚拨乱反正,大账难平啊。”
杨廷和怒道:“谁拉的亏空,就让谁担责!陛下说要查账,难道老夫要反对吗?”
朝廷的账目,本来皇帝那儿就该有一份,现在皇帝说账目不清,需要彻查,内阁总不能说你不能这么做,那岂不是明白无误地告诉皇帝账目有问题?
现在六部推搪说亏空全是之前王琼、王宪等人拉下的,谁信谁是傻子,如此一来就只能实话实说。
秦金落了个老大没趣。
不过是个人都看出来,杨廷和真的恼火了,也是因为新皇表现太过出人意表,让杨廷和这般官场老油条都非常被动,这就很让人糟心了。
……
……
朝议后,袁宗皋被单独叫到乾清宫。
这也是出自朱浩的指点。
其实就是为了坑老袁,让人觉得,其实新皇最近的反常表现,全都是袁宗皋在背后提点的功劳。
“……陛下,这账目……是否交给其他人来调查?”
袁宗皋在兴王府时,作为长史还信心满满,可到了朝廷中枢,如今更是入阁为大学士,却感觉力不从心了。
虽然袁宗皋没问朱四,那些应对方略是否出自唐寅献策,但他已本能感觉到,朱四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学会朝堂权谋之术的,必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不是唐寅的话……那就只能是朱浩了呗。
难道是比自己还平庸的张左?乃至不学无术的蒋轮?
朱四道:“不用麻烦他人,朕让你查,你就一查到底,人手不够的话,就调几名户部主事,再加上王府时一些属官就行。不用太刻意。”
“那陛下……究竟要查什么?”
袁宗皋不明白了。
朱四明摆着是要拿查账之事敲打户部和工部的官员,怎么弄得好像只是应付场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