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分寸。”
朱婷问道:“那哥,你晚上要去见皇上吗?”
朱浩笑嘻嘻道:“是啊,不过我们都称呼陛下,皇上这称呼……基本上没人用。今天陛下在朝堂上受了文官的气,多是因为之前迎接太后入宫这件事大大超出了文官的控制,文官现在有意给陛下出难题。”
“哦。”
朱娘似懂非懂。
李姨娘看了看朱娘,又看看朱浩,叹息道:“既如此,还是让浩少爷早些吃完饭,去处理公务比较好。”
朱娘道:“对了浩儿,我们到通州后,听说朝中正在给陛下选后,还让及笄的丫头向地方官府报备,可有此事?”
朱浩瞥了朱婷一眼,神色澹然:“此事跟我们无关……我乃今科状元,就算有衙门的人上门来强行登记,一概不理便是,若逼急了,直接将人轰出去便可。此番选的是皇后,或说是妃子,入宫会遭遇许多糟心事,况且我们也不需要用此等方式提高门楣,别让小婷掺和进去。”
李姨娘和朱娘没说什么。
但朱浩能感觉出来,李姨娘有心让朱婷去,可问题是朱婷毕竟是妾生,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出身不好”,有时候就算想去选,也很困难。
……
……
晚上朱浩见到朱四时,朱四已是哈欠连连。
“朱浩,你娘和家人还好吗?”
朱四见到朱浩后,倒没什么怨责,反而一副关心的样子。
朱浩拱手道:“多谢陛下挂念,她们都还好,今天是因为她们刚到京城,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朱四点点头:“我明白的,母后到京师的时候,我也很高兴,恨不能天天跟母后守在一起呢……这两天四姐和五妹也都在皇宫里,看到她们,朕就觉得神清气爽,什么烦恼都没了。”
孩子之间,尤其还是好朋友,说话显得很随意。
朱四从小到大接受朱浩的思想熏陶,在朱浩耳濡目染下,思想比较开明。
总的来说,就是能产生一些共情,能理解别人的苦楚,甚至对敌人的处境也会仔细揣摩,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做这件事有什么合理性。
但朱四性子里还是有些偏执的东西,不是后天所能改变。
“朱浩,最近为西北军需之事,杨阁老已经几次给朕出难题了,还说给父王……先帝修庙的钱,绝对不能走户部的账,更提到,朕必须要每天去给太后请安……他们说的是皇太后,以体现孝道……可那并不是朕的生母,母后就在宫里,朕为何要去拜别人?”
朱四很着恼。
现在杨廷和等文臣,变着法给他出难题。
朱浩道:“想要做大事,就要懂得隐忍和牺牲,做点样子给别人看看未尝不可。不用每天都去,偶尔去看看,对你是有好处的。”
朱四摇摇头:“朕不想去。”
这就是朱浩担心的地方。
朱四太过执拗,在一些认准的事情上,就算是朱浩这个至交好友也很难劝说,尤其是涉及大礼方面,朱四的固执和坚持并不单纯是为了跟杨廷和斗法,是他打从心眼儿里真觉得应该如此。
若在此等事上令朱四难堪,或许其真会撂挑子不干,而不只是空口说说。
朱浩要尽量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张左此时走了过来,道:“朱先生,奏疏以及笔墨纸砚全都准备好了,唐先生已挑出一些比较重要的,您看……”
朱四道:“朱浩,朕跟你一起去批阅奏章,朕想用勤勉为借口,让大臣们觉得,朕很忙,没工夫做别的事。未来这段时间,朕出宫会少一些,有什么重要的事会让人转交你,可能年底前……朕都要头疼了。”
朱浩点头。
年底涉及秋收后的税赋征收问题,乃朝廷最忙的一段时间。
而杨廷和则借机给新皇出难题,更多是出自于西北钱粮调度方面,孙交回朝后对新皇所能帮到的地方并不多……朱浩看出来了,孙交只是名声在外,在处理户部事务上,因为其手上权力不大,受杨廷和挟制太多,使得孙交办事效率根本起不来。
朱浩可没法出面做实务,唐寅的官职又不太高,使得朱四明明有帮手,在朝中却显得孤立无援。
……
……
朱浩一直忙碌到半夜。
朱四到三更鼓敲响前便已去休息了,只有张左和唐寅陪朱浩到很晚,朱浩将奏疏全都解决好,列出单子。
此时已过四更天。
“张公公,早些休息吧。”
朱浩看到张左双目通红,一脸疲乏,不由歉意地劝慰,毕竟是因为自己晚过来,才让唐寅和张左陪着忙到很晚。
张左笑了笑道:“朱先生早些休息才是,咱家白天还能补个觉,而朱先生却要回翰林院坐班。”
言谈间,张左很是和善。
这也是张左在嘉靖初年屹立不倒的原因,就在于他性格随和,并不是那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奸邪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