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涉及瞒报等事,竟也能被察觉端倪……如此作为,说点不中听的,就算是大行孝宗皇帝……都或有不如。”
孙交一听,脸色变得谨慎起来。
费宏跟他一样,算是几朝老臣了,费宏入阁虽在正德三年,但其一直都在翰林院任职,孝宗时对文官礼重,内阁三大臣刘健、李东阳和谢迁在朝中事务上多与翰林院中人商讨,制诰等事也委命于费宏等人,所以费宏有资格去对比评价孝宗和新皇能力。
孙交道:“陛下年纪轻轻,会有如此高的见地?”
费宏笑道:“志同兄,其实内阁中人平时也在探讨此事,说陛下身边或有能人相助,但不过只是虚妄,众所皆知,陛下身边最受器重之人,有从龙之功者唯有司礼监太监张左,以及已故阁臣袁宗皋,可他二人并无此等能力助陛下成就大事。”
“伯虎呢?”
孙交问道。
费宏摇摇头:“只听其名,不见其德,更不知其能。不好评说。”
孙交点点头,好似是知道了什么内情一样,起身送费宏离开。
……
……
再过一日。
张左带着一些礼物,趁孙交散工后,给孙交送到府上,除了二百两银子外,还有一批绫罗绸缎和茶叶等物。
孙交诧异地问道:“张公公,这是……?”
张左笑道:“乃是陛下和圣母太后娘娘的赏赐。”
“为何突然颁下赏赐呢?”
孙交故作不解。
张左道:“再有几日,便是孙老与朱……孙老之女大婚的日子,陛下及圣母太后便赐一些东西……孙老在京师需人照顾,今后没了女儿在身边,可以去多雇几个丫鬟回来,客在异乡,太后和陛下一直都很挂念。”
意思是说,你是被太后强行绑架到京城来的,你在京城虽然有俩儿子照顾,但不够细心,现在女儿嫁出去,身边没了贴己人,太后便给你点钱请人照料。
孙交笑了笑道:“那兴献太后有心了。”
这称呼,让张左脸色稍微有些尴尬。
新皇阵营这边,虽然也不能直接称呼蒋太后为“皇太后”,偶尔可以简称个“太后”,但多数时候还是要称“圣母太后”,以体现出跟张太后的本质区别。
而“兴献后”才是蒋太后正式的封号。
孙交这么称呼,显得很生分。
孙交问道:“张公公,老朽有一事不解,可否答疑?”
“孙老请讲。”
张左对孙交还是很恭敬的。
不为别的,这至少是皇帝和太后所器重的同乡老臣,兴王府时期便结交的朝中重臣,还是朱浩的老丈人……张左就算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地位尊崇,也要考虑如何跟孙交保持良好的关系。
再加上张左也的确不是那种擅权弄事之徒。
孙交道:“张公公平时经常出宫?”
孙交摇摇头:“不是很勤……但若是有圣母太后和陛下的旨意,偶尔出来……”
当然不能说经常出,甚至说天天出,毕竟没事就找人抬着几口箱子跑去朱浩那儿,跟朱浩一起批阅奏疏,他在皇宫里办事的时间,都还没有在宫外滞留的时间长呢。
“那张公公平时常见什么人?”孙交的问题,让张左脸色有些不好看,随即孙交又补充一句,“比如说伯虎?”
张左强笑道:“孙老是说唐先生啊?经常见……咱家与唐先生在王府便是熟人。”
“那朱浩呢?”孙交问道。
张左脸色瞬间僵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道:“这……这……”
孙交笑道:“是否偶尔也会见到呢?”
“是,是。”
张左仔细琢磨了下,说偶尔见,总比说经常见要好吧?
孙交突然收起笑容,不解地问道:“可朱浩平时不都在翰苑中供事,想来也是公务繁忙的,张公公怎会去见他呢?”
张左一听便感觉自己似乎失言了。
你个老家伙,没事在给我挖坑呢?
故意设计陷阱,先问我见唐寅,再问我见朱浩的事,诱导我说出见朱浩,再来质问我见到他要干嘛?
张左道:“哎呀,孙老,都是王府中人,何以要如此见外呢?先前陛下不是在孙老面前提过,其实朱状元……很会办事的。”
“比如说呢?他会帮陛下做什么?”
孙交不依不饶。
张左一看,这孙交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赶紧摆摆手:“咱家还有旁的事,请恕不能与孙老多谈,告辞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