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现在内府有多少银子,我想……有心人应该很清楚吧?”
杨慎跟余承勋对视一眼,似乎连他们事先都没想到这一层。
朱浩所谓的对内府存银了如指掌之人,不用说就是杨廷和。
只要杨廷和告诉晋商,皇帝最多能拿出多少银子,那晋商就等于在竞标前知道了对手的底牌,那这次的拍卖便不再有公平可言。
杨慎叹道:“幸好朱浩你没有将此等事告知于唐伯虎等人,不然的话……”
“不是。”
朱浩苦笑道,“用修兄,此等事其实无须我来说,只怕唐先生他们也会有所准备。料想他们有应对之策,那就不为我所知了。”
“呵呵。”
杨慎依然显得很轻松,“就算他们有应对之策,可我们都知道内府是个什么情况,还能做出什么局来呢?到时他们出价高于内府帑币,到时用什么来填补缺口?竞逐不成,或更热闹呢。”
朱浩心想,真是居心叵测。
知道内府没多少钱,到时让徽商竞拍出比内府存银更多的价格,皇帝付不出银子,岂不贻笑大方?
难道皇帝就不要面子的吗?
正说着,盔甲厂内已有身着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唐寅赫然就在其中,拍卖会即将开始。
……
……
盔甲厂之外。
有一批人属于当事者。
正是蒋轮带来的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
“……大哥,我觉得拍卖所得银子存入银号之事,有待商榷。”
张延龄临阵还想计较。
张鹤龄破口大骂:“你想商榷,只管找姐姐或者外甥去,别来跟我说,我还要跟孟载商议出价策略呢!”
张延龄不解地问道:“不是咱卖煤窑吗?怎么咱还要出价?”
“废话!”
张鹤龄不屑地扁扁嘴,“一看你就没脑子,你也不想想,万一有人刻意压价,别人不出高价,咱不得提前安排人把价格抬上去?就算弄砸了,煤窑也是咱自己的,不用承担任何损失,大不了再拍卖一次罢了。”
“哦,高明。”
张延龄似懂非懂,突然觉得这个大哥很会办事。
蒋轮凑过来低声道:“两位侯爷,帮我们出价之人,就在附近,到时你们觉得哪个价钱合适,就跟我打手势,我来告诉他们。但不能太高……总价应当在五万两到八万两之间,若再高的话……”
“知道了!真啰嗦……”
昨日张鹤龄对于拍卖煤窑一事还有些抵触,但现在事到临头,转而变得激动和期待起来。
主要是抢来的煤窑,没花什么本钱,现在居然就能见到现银,还是竞拍这么刺激的事情,而且提前制定了抬价方略。
张家兄弟以前都是走野路子,现在突然变成生意场上的文明人,竟开始享受这种市场经济大浪淘沙的感觉。
拍卖成了的话,那银子将落入自家腰包。
若是因自己抬价,能让煤窑更值钱……啧啧,那成就感可不是出去抢个煤窑回来能相提并论的。
……
……
唐寅走出盔甲厂后,手上拿着个喇叭状的扩声筒。
“安静!”
唐寅大喝一声。
没什么效果。
随即几十名衙差出来,维持现场秩序。
唐寅等噪音基本平息后,才道:“今日拍卖的乃是西山几处煤窑,先前已将具体资料列了出来,若是对其有不明白之处,此刻就列在周围布告栏中,你们在竞买前,一定要清楚规则。”
“啥规则!”
有人大声问道。
唐寅道:“所有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非要有足够的银子,才能出价。而拍卖所得到的,乃是这几处煤窑的凭契,工部暂定名为‘开矿许可证’,拿到后官府会维护其矿窑的所有权益!有人窃占,锦衣卫会直接出面将其拿下法办!”
在场的人瞬间议论纷纷。
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但显然商贾们都觉得如此很公平。
大明矿产业当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在于所有权方面没有明确界定,如今等于是多了一道律法上的保障。
“再说清楚一点,若是乱喊价,最后又拿不出银子的,直接扭送交官府法办!会再进行第二次竞拍,而两次竞拍差价,必须要由第一次乱喊价的人来承担!你们都是生意人,曾有过竞买行为,应该知晓其中利害干系,母须本官赘言!”
唐寅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快开始吧!”
已有商贾催促起来,迫不及待想开始竞拍。
唐寅继续道:“此番拍卖的底价,乃一万六千两银子,每次加价必须在一千两银子或以上,低于一千两银子的加价不被接受。诸位明白的话,那现在就开始了!
“底价一万六千两银子,谁想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