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在京师的差事完成后,早些回国,不然的话……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申继宗跟尹希仍对视一眼,不懂朱浩在说什么。
难怪是状元,说话高深莫测,每个字我们都明白,但连在一起就令人费解了。
申继宗道:「足下,不知我等身上会发生如何不好之事?莫非北疆战事有误?令边关封锁,我等出不了关口?」
这就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你说我们可能会遇到祸事,明显是威胁,我就回敬一句,看看你们大明,现在正在跟鞑靼人交战,名义上你们也是鞑靼人的宗主国,如今却被人家打到关口封闭,连我们这些前来朝贡的使节都受到影响,怎么体现天朝上邦威仪呢?
「会不会说话?」
杨慎怒目圆瞪,语气不善。
来之前他就对朱浩有过嘱咐,使节交流时多半会有人跳出来抖机灵,这都是民族自尊心作祟,想以一些方法在外人面前体现出聪明才智,展现国家威仪。
….大明这边先不论,申继宗跟尹希仍说过什么,史官都会忠实地记录下来,若他们丢失朝鲜威严,回去后要被降罪。
但若申继宗和尹希仍在跟大明使节的交谈中展现出一些风采,扬朝鲜国威,回去就能受赏。
朱浩笑道:「这位是申户曹参判是吧?你的官职,我不太明白,我也不知该称呼你申户曹,还是称呼申参判……」
「呵呵。」
申继宗面色尴尬。
朱浩继续道:「我看你头上阴云密布,就怕你大难将至,可能是命数使然,难以避过这一劫,出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办完事早点走,免得在京城落下再活,再也回不去朝鲜,徒惹人悲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瞪大眼。
这是怎么回事?
大明负责接待藩属国使节的官员,居然出言威胁?说对方走不出大明?那就是要死在这里喽?
朱浩还真不是威胁什么,因为《大明世宗实录?中清楚地记载着,嘉靖元年九月,「朝鲜国进贡陪臣户曹参判申继宗病卒。赐谕祭,备棺,殓送归本国。应领赏赉,关付同来使臣,给授其家。」
意思很明白,这位朝鲜使节申继宗,正史中一个月后死在了京城,最后躺在棺材里被人运送回国。
至于是病死的还是说遭遇意外,朱浩倾向于后者,因为申继宗现在看起来虽然病恹恹的,但从其病症看应该是感染了
风寒,远没到要其性命的地步。
但是……其朝鲜使节的身份很特别。
朝鲜刚在正德十四年发生「己卯士祸」,此事对朝鲜政坛影响深远,派系斗争到嘉靖年间已到了残酷异常有你无我的地步,而申继宗来为世子李峼正名,自然成为朝鲜国内一些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把你暗杀在大明境内,引起明朝跟朝鲜间的矛盾,符合投机者的利益。
这也是为何朱浩提醒申继宗等人办完事早点走的根本原因。
因为留在大明一天,他们的命就不在自己手里,大明会同馆内虽然是招待外邦使节的地方,但也不可能确保里面住着的每个人的安全,遇到什么下毒、刺杀致仕,难道指望会同馆的人去跟刺客拼命?
你们国内自己的矛盾,回去后自行解决,别在外面大明地界惹事。
朱浩出于「好心」提醒,但在外人听来,却是赤果果的威胁。
杨慎笑望朱浩,眼里满含深意。
他知道朱浩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主儿,以为朱浩可能是认定其政治前途堪忧,毕竟家族参与到对兴王府的监视和刺杀等事中,现在耿直地有什么说什么,争取被皇帝所厌,早日外放。
「好了,回头再谈,下一步会有人再替你们转接。」
杨慎见矛盾已起,双方沟通中己方没落下风,没折辱大明的面子,便适时提出告辞。
……
……
从会同馆出来,杨慎笑道:「敬道,你不该说那些话,弄得好像大明要把他们强留下来一般。」
朱浩道:「是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觉得他们二人印堂发黑,应该是大限将至。」
「是吗?」
杨慎干笑两声,「没想到你还懂这些玄门的东西?下次再这种事,咱们先跟鸿胪寺的人见见面,他们比较有经验,不会出今天的纰漏。」
杨慎倒是很谦逊。
他自己也是边摸索便学习,可能是杨廷和觉得儿子在翰林院没做出什么名堂,才让杨慎出来跟番邦使节会面,立一些小功劳。
朱浩问道:「除了朝鲜使者,前来朝贺的还有别家的么?」
「没了。」
杨慎摇头道,「最近几年,草原部落少有往京师来送贡品,看来……西北真有可能会有一战。」
锦衣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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