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
刘春因为有胸痹的毛病,没有喝酒,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尽兴。
朱浩现在好歹是孙交的女婿,算得上是一家人,送客的时候翁婿一起送刘春出门。
孙交语重心长对刘春道:「仁仲啊,敬道处事很有章法,若是你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多跟他探讨,我这可不是偏帮他,其实……是想分担你的压力。」
「嗯。」
换作一般人,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听到这话,能相信孙交不是帮女婿就怪了。
但刘春跟孙交相处时间长了,倒不觉得孙交是惺惺作态,既然孙交说是为了帮他才把朱浩推荐到他身边,他还是愿意相信的。
「敬道有时间多去我的府上走走,说起来,你跟我身边人还不熟悉,是该多走动亲近一下。」刘春道。
孙交笑道:「你不比我,你孙子辈的都有朱浩这么大了吧?哈哈。」
这话像是另有所指,换作一般人肯定会觉得,孙交有意说媒。
但刘春知道,孙交的意思明显不是这个。
朱浩毕竟已是孙交的女婿,难道想让他女婿纳妾不成?
再说了,刘春什么身份?
已是当朝阁老,怎可能会让自家后辈中的女孩嫁给朱浩当妾侍?
刘春根本就没想过要以联姻方式跟朱浩拉近关系。
……
……
「怎样?我没说漏吧?」
把刘春送走后,孙交笑着对朱浩道。
朱浩笑了笑,没说什么,当即便提出告辞。
翁婿一起送客,客人走了,轮到女婿走,谁让华夏传统礼数中,女婿也是客呢?
「这就走?」
孙交问道。
朱浩道:「时候不早,再说吧……」
孙交突然想到什么,女婿回到京城第一天,还没跟他女儿好好亲近一下呢,当即做出恍然状:「那是该早些回去,你家人……尤其是你母亲,应该会很担心……去吧去吧。」
朱浩将走之际,却突然驻足,回头笑盈盈问道:「孙老确定,真没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吗?」
朱浩可是聪明人。
孙交在他回京师前,就派人去跟孙岚打招呼,说让朱浩回京就来见,明显不是为了刘春的事,孙交也不可能只是想念这个女婿。
至于孙京未来的前途,朱浩先前都给他规划过,于朝中至少守到年中……
所以孙交必然还有一些棘手的事,他自己解决不了,需要朱浩出手相助。
孙交叹道:「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既然你这么问了,在你面前,老夫也不用惺惺作态……」
就你这样还不叫惺惺作态?
孙老头你真是够矫情的!
「是这样,东南海防缺漏,地方上已经报了上来,杨介夫主持操办,其中福建和广东两处,拿下的人中……有老夫的门人……」
孙交几乎把话挑明了。
朱浩道:「东南海防账目缺漏,多是因为南京守备衙门和各级的督抚克扣所致。前期调拨,不过才十几万两银子,各衙门都捞一点,其实没剩下多少。孙老是想说,那些人是被冤枉的,要设法搭救?」
孙交摇头:「老夫不会做那些知法犯法之事,但介夫做事也确实有些过分,明明事情已经谈妥了,南户部和一些管库粮之人,也都认罪认罚,却还是要扩大牵连。若他们真的有罪,老夫也不会说什么,是吧?」
朱浩点点头。
说不是包庇,其实还是包庇。
「那我回头帮孙老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浩道。
孙交点头,心中还有话却没说出来,想来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朱浩道:「我明白,孙老担心,杨阁老想以此敲山震虎,让孙老往他那边靠拢……或者是逼孙老致仕。孙老对于是否离朝,并不在意,只是不想走的时候落个身后骂名是吧?」
「呵呵。」
孙交不由摇头苦笑。
什么事都瞒不住朱浩。
若只是他曾经的门生故旧被拿下,他根本就不当回事,问题是现在杨廷和明摆着有借题发挥之意,不然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针对他孙交?
也是因为从去年年中开始,孙交在朝中的倾向,已往新皇那边倾斜,再想说自己是中立的也没人相信。
杨廷和先前还能跟孙交保持和睦,可现在不一样了,杨廷和必须要让孙交知道这朝堂到底是谁做主。
「另外,黄公献也派人到京城来游说,估计他的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姓苏的商贾,出手很大方,我不反对他活动,只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大家带来麻烦。」孙交再度出言提醒。
朱浩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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