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永平府后,是当正八品的府经历司经历,但蒋山同来了后一看,连推官之位都还空缺,毕竟先前张璁那批人都被朝廷给调走了。
蒋山同便跟上面请示,让牟大志当了个正七品的推官,现在牟大志对蒋山同那是感恩戴德。
牟大志的模样,看上去就很女干猾,留着八字胡,见到蒋山同后点头哈腰,再加上身材不高,这一矮身,差不多只有蒋山同腰身高。
「牟骡子,给你个好差事,去查查这个新知府,到底什么来头。」蒋山同道。
牟骡子是牟大志的外号。
牟大志惊讶道:「同知大人,您连这位小状元的来历都不知?他可是安陆的状元出身,在朝当了两年的翰林,跟杨阁老家的公子走得很近……」
「这些我还用得着你说?」
蒋山同有些不耐烦。
牟大志这才明白,蒋山同要的不是这些表面的讯息,而要深层次的。
牟大志问道:「事情包在下官身上,大人啊,您来之前,就没好好调查一下他?」
蒋山同没好气道:「我是从山东任上被拎过来的,这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永平府连口热乎饭还没吃上,刚得知调来的是这个前一科的状元,没几天人就来了,我上哪儿调查去?」
牟大志道:「那大人让他办事……他可是同意了?」
「哼!」
蒋山同一脸懊恼之色,「说到这里,老子更生气,他是在拿老子开涮呢,居然说要让本地的官绅出钱给他开矿。」
「啊?」
牟大志一听,瞪大眼。
蒋山同怒不可遏道:「我曰他哥仙人板板的,你听听这叫人话吗?让他把锦衣卫开的矿给砸了,他却说自己要开矿,这是不把中堂的话当回事啊,老子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中堂派来的。」
牟大志道:「那是,挺不着调的,同知大人您准备怎么办?」
蒋山同道:「还能怎样?老子这就去信京师,告知杨家二公子此事,就不信老子治不了他就没人治得了他了!」
牟大志一听,有些发怵:「大人,请恕下官说句不中听的,您这刚上任,就与直属上司发生冲突,暗地里行告状之举,就算您占理,就怕对您日后的官途不利……这让中堂怎么看?」
「牟骡子,听你这意思,让老子息事宁人?」
蒋山同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有为首辅大学士出力的机会,做的还是别人都干不了的活计,意味着他蒋山同的官不仅仅能做到同知,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当官就有油水捞,蒋山同显然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官,官越大做得越久,捞到的家产自己越多。
牟大志道:「您应该跟这位新知府好好谈谈,说不定您误会了他的意思了呢?」
「嗯。」
蒋山同点头。
有一点,牟大志倒是没有说错,那就是现在还不能以跟新知府第一次接触,就判断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也太武断了。
或许人家就是初来乍到,不想跟他这个外人交底,随便在糊弄他呢?
「而且下官觉得,有些事,未必需要征求知府大人的同意,只要咱派人去做了,事发了,就算不是知府委派的,那也是知府衙门的人干的。」
牟大志又开始出馊主意。
蒋山同不屑道:「牟骡子,你花花肠子不少,这么跟你说吧,跟皇帝相斗,以老子的官职和出身,还没那资格,这口黑锅我可背不起。」
牟大志又问:「不知新知府身边的管事先生是哪位?」
「没有!」
蒋山同没好气地道。
「咋着?没有?那以后有事……还要直接跟知府大人面谈?」牟大志也觉得这位新知府好像当官有点仓促,丁点准备都没有,让下面的人很为难。
蒋山同轻哼道:「他说这几天拖回自己去找……管他找不找呢,最近你有事直接跟老子说,老子去找他。」
牟大志尴尬一笑:「下官一介推官,管不着这知府衙门的大事,有事也不该是下官跟您呈报啊。」
蒋山同道:「那些事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咱俩什么关系?你赶紧去给老子查这个新知府的来头,要事无巨细,如果以后还想跟着我出去干,吃香的喝辣的,晚上在不同小娘皮肚皮上打呼噜,就给老子把精气神抽出来,事办不好,别来了!」
「嘿,是,这就去,这就去。」
牟大志别的不说,对蒋山同还是感恩戴德的,虽说举人当知府衙门推官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但他毕竟没背景没人脉,能混到今天,银子大把赚,全都拜蒋山同所赐。
蒋山同道:「曰他个仙人板板,那娃儿当老子是哈球呢?定要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