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慎看完,内容自然令他无比满意,但他却有几分迟疑,道:「不如等此事,让我告知家父后,再行定夺。」
朱浩苦笑道:「趁着锦衣卫没将我扣押前,这份上奏或有效,若是真被那位永平卫指挥佥事指正并把我给卷进去,那时再说什么都徒劳了。用修兄,这次很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坐下来谈事,下一次见面,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杨慎想了想,朱浩的话非常有道里。
若是想让朱浩背黑锅,就必须趁早,不然锦衣卫随时可能把朱浩拿下,或者朝堂上皇帝就拿这件事做文章,一切将无法换回。
杨慎道:「你放宽心,就算你真的卷入此事,家父也可保你。」
又是这种空口说白话般的许诺,听着让人心里温暖,实际上屁用没有那种。
朱浩这次没有给杨慎留面子,笑着摇头:「无需杨阁老保我,最好杨阁老对我的事一概不过问,否则锦衣卫真可能会对我赶尽杀绝!」
事情源自皇帝跟杨廷和的君臣之争,我要是栽了,杨廷和不给我说情还好,若真给我说情,那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所以你们还是饶了我,别为我出面,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杨慎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或许朱浩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所以才会这么直截了当告诉他,不想加入他们这边,也不想卷入君臣派系之争。
「嗯。」
杨慎只能勉强点点头,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
……
杨慎离开时,看到知府衙门外,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等候在那儿。
人越来越多。
杨慎感觉到,可能朱浩的预感是对的,要是此刻他手里握着的朱浩的上奏不发,那过了今晚,很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看到这些人,杨慎愈发笃定,李镗就在锦衣卫手里,很可能李镗已经招供了一些事,至少现在把朱浩牵扯进来了。
杨慎加紧步伐,倒不是说他怕事,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人能卷进去,他杨慎却必须置身事外,如同去年让朱浩去联名上奏,他自个儿却隔岸观火一样。
但其实……这也是一种怯弱,杨慎内心努力为自己找的托词,让心里好受些,避免良心上的谴责。
这些人的确是锦衣卫,其实他们是盯着杨慎的行动继续下一步计划,杨慎走后,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安亲自入内,名义上是来捉拿罪臣朱浩。
「你们是何人?为何闯入公门?」
府衙推官牟大志,这时忠心护主,冲出来大声吆喝。
跟随锦衣卫进来的衙差,赶紧过去通报:「牟大人,他们是锦衣卫,说是来找知府大人问话,咱们可招惹不起。」
「锦衣卫?锦衣卫就怕了?永平府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锦衣卫,先前开矿的时候,你们都没见过吗?」
牟大志还挺硬气。
他觉得,现在矿场是知府衙门来管,或许锦衣卫是故意上门来找茬呢?
这位朱知府背后有户部尚书和内阁首辅撑腰,怕个球?
骆安道:「本人乃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你是本地的推官?来人,拿下!」
「你们……」
牟大志没想到,这些人说是来找朱浩,却连他这个知府推官都照抓不误。
还没等牟大志出言抗议,他整个人已经被双手反剪脸贴地按在地上。
随后一群锦衣卫冲进知府衙门后衙,将朱浩「捉拿归案」。
……
……
当锦衣卫将知府衙门内几人押解出来的时候,府衙门前已有人围观。
堂堂府尊被人拿下,这事闹得挺大,平民百姓最喜欢看这种公门中人「狗咬狗」的好戏。
蒋山同原本带人回府衙,见到这一幕,直接猫着头躲进人堆里,让扈从赶紧找来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把身上的官服给遮住。
「怎么回事?」
「听说新知府犯了事,被朝廷问罪了。」
「一到地方上就组织开矿,肯定是个作女干犯科的赃官,拿得好!」
「好!」
人群闹哄哄为锦衣卫的抓捕行动叫好。
蒋山同在旁听了,骂骂列列:「你们这群瓜娃子知道个蛋!」
「大人,咱怎么办?」扈从问道。
「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知府衙门是回不去了,现在这官真不好当,连首辅都压不住当朝那位真命天子!可能咱投错了阵营……不是你们,是老子!」
蒋山同现在开始懊悔为杨廷和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