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运到船厂去了。」
孙交一听,果然是这样啊。
你这贼喊捉贼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当皇帝的都这么算计自己的大臣吗?
不用说,都是朱浩那小子教你的吧?
孙交道:「陛下,如此之事,实在不应该怪责于朝中大臣,都是一心为国,哪怕怀柔伯做事激进了一些,甚至是杨中堂,也并未有要危害大明的想法,陛下何以要如此对待他们?」
朱四摇摇头,语气沉重:「可是孙部堂,你不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很憋屈吗?」
孙交没法回话。
朱四站起身,从旁边拿出一个小木匣,里面装着一些奏疏。
朱四道:「从朕登基后,所有跟参劾杨阁老,还有涉及到他擅权的事,朕都整理记录下来,放在这儿。朕的本意,是想以此来点醒自己,以后要勤勉克己,不能让太后和杨阁老觉得选错了朕,朕不能辜负这股信任。」
「但要是大臣以拥立君王为功劳,看似规劝君王,却远远超出臣子应尽的本份,那敢问孙部堂,朕就应该一直隐忍,无动于衷,甚至连自己的思想都不能有吗?」
孙交仍旧保持沉默。
「朕到觉得,杨阁老愈发目无君上,打着一心为朝廷的名义,却处处与朕作对,朕也是人,不是圣人,也会有做错的地方,朕并不是说不接受他的批评,可是你看他,有跟朕讲道理的意思吗?最近这两年,但凡是朕所主张的事情,他有哪件是痛快同意的?」
朱四越说越生气。
孙交却觉得朱四陷入了某种误区,明显所说并不是实际情况。
孙交心想,杨介夫这两年也改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容忍你这个皇帝胡闹,但就算是这样,小皇帝还是容不下一个权臣,现在是杨介夫,以后会不会就是老夫,或者是敬道了呢?
朱四道:「孙部堂,你把这些,都交给杨阁老看看吧。有几份,朕让人重新誊录过,没有把检举人的名字列出来,因为朕要保护好证人,他们在杨阁老权势滔天的时候,敢于暗中检举,朕觉得他们很有勇气……他们既然信任于朕,想为大明朝廷锄女干,那朕也不能辜负他们。」
说着朱四摆摆手,让黄锦把木匣交到了孙交手上。
孙交抱着这个木匣,觉得沉甸甸的。
怕不是皇帝打算以这种方式,逼杨廷和主动请辞吧?
但皇帝现在让他把这东西交给杨廷和,他能不去吗?
「陛下,老臣不知见了杨中堂后,该怎么说。」孙交非常为难。
朱四道:「你见了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只把这些东
西给他看,你听他怎么说。若他想请辞,你就告诉他,朕并不是想赶他走,但朕需要的是一个能真心为朕着想的首辅大臣,朕非常尊重他,想与他全了这段君臣之谊。」
「老臣明白了。」
孙交抱着木匣,恭敬行礼后退下。
这次皇帝派了张佐跟他一起出来,怕孙交这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在路上对孙交面授机宜。
……
……
孙交直接去了内阁值房。
内阁几人,对于孙交的到来,颇感意外。
毕竟孙交不是阁部中人,来这儿很稀罕,但远远能看到张佐在门口立着,明显孙交是借助张佐的引路而来,等于是有了一张通行证,孙交进来而张佐在门外等候,也说明这次孙交才是传声筒,而张佐只是负责给孙交打下手。
「我要与介夫单独谈谈。」
孙交进到内阁值房后,面对几人疑惑的目光,语重心长道。
杨廷和点了点头,示意另外几人先到隔壁等候。
等房间内只剩下杨廷和跟孙交后,孙交履行职责,把皇帝交给他的一方木匣,轻轻放到了杨廷和面前。
杨廷和疑惑地问道:「这是何物?」
孙交道:「莫问,看过后,便知晓。」
于是杨廷和随便拿出几份册子,顿时明白过来,皇帝这是拿到了施瓒的「口供」,开始对他出招。
孙交坐下来,背靠着椅背,一副慵懒的模样,闭上眼道:「实在是迫不得已,老夫也不想卷入其中,完全是陛下独断专行。介夫,我早就说过,你要退,我跟你一起退,大不了回乡养儿弄孙,摆弄花草,总好过于受那窝囊气。」
杨廷和一边看,一边听,一边还在琢磨。
你是你,少拿你的志向跟我来比。
我作为大明首辅,有责任保证皇帝所行道路不出偏差,怎么能轻易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