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民居不少,宽大的甬道,皇帝的銮驾在当中,其中设有好几个疑銮,也不知哪个车驾才是真的,大臣跟随在两侧,五城兵马司和京营的人马负责封路,锦衣卫则负责开道……
等到了新建的车站前,太阳已升得老高,周遭旌旗招展,遍地彩绸,好不隆重。
张璁四处探寻,终于从人堆里找到正在跟孙交儿子孙元交谈的唐寅。
“唐先生。”
张璁见到唐寅,神色间很是激动。
唐寅先往观礼台方向看了一眼,皇帝此时尚未露面。
这跟藉田礼什么的不同,车站相对在人多的地方,周围建筑众多,并不是旷野里,皇帝在典礼开始前,一般不会露面,必须要确保皇帝的绝对安全。
唐寅招呼道:“秉用,别来无恙。”
张璁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让一旁的孙元看了有些疑惑,这位皇帝身边最得力的议礼干将,怎么看上去对唐寅如此的恭维敬重?
到底今天大礼议,谁才是主角?
“唐先生,昨日……在下去见过……那位,他说,让在下今日一定要跟唐先生走在一处。”张璁见旁边有孙元和几名翰林院的检讨等下层官员,便知不能把朱浩的名字提出来。
唐寅笑道:“他跟我说过了。”
谁?
孙元不像别人那么识相,他更像是看热闹的,正好跟唐寅走在一起,交谈下来还挺投缘,为什么要为了照顾张璁而让到一边?
别人怕事,但他不怕。
“敬宗,秉用说的人,就是敬道。”
唐寅担心孙元不明白,主动跟孙元解释了一句。
随后唐寅便向张璁引介了孙元。
当张璁知晓,这位就是孙交家大公子,朱浩的大舅哥时,登时有种“我要失宠”的局促,好像这会儿他才明白,朱浩身边不是只有他张璁一人可用。
“敬宗如今在翰林院内为编修,官职比我高,能力也比我强,我这把老骨头,在翰林院无所事事,今天要不是奉命前来,我都不愿意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好在有敬宗在旁,跟我谈天解闷。”
唐寅很洒脱。
张璁本来有许多“机密”大事,要跟唐寅讲,却见唐寅这般模样,乍还以为对方是惺惺作态,但眼见唐寅明明可以位列主席台,却跑到犄角旮旯的地方跟不相干的孙元聊天,说明唐寅可能真无心角逐名利。
张璁道:“那不知今日,在下到底能做些什么?”
唐寅一下被张璁的问题给问懵了。
你能做什么?
跑来问我?
旁边的孙元虽然面带不解,却还是主动搭茬:“张侍读,上面说今日要重议大礼,好像是等火车通车的典礼结束后再进行,你不必心急,翰林院这边也打过招呼,谁要前去参与辩论,随时都可以过去。”
张璁一怔。
他紧张、局促,主要原因是,他昨天刚回京城,今天就顶着翰林院侍读的名头跑来观礼,翰林院的大门都还没进去过,对于今天大礼议的流程完全不熟悉。
再加上他感觉自己不是主角,生怕自己没有任何表现机会,所以迫切想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他所在意的东西,在孙元和唐寅看来却一文不值。
因为唐寅和孙元都没打算在大礼议的事情上发声,孙元在跟张璁解释流程的时候,语气平和到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璁问道:“那今日那位朱先生,为何不来呢?”
“朱先生?”
孙元一怔,随即望向唐寅,根本不知道张璁说的人是谁。
唐寅笑道:“你是指敬道?今天的事,看似与他处处相关,但其实并无多大关联,火车通车还有很多技术上的难题需要他指点,今天你看不到他,但他可能就在这附近主持大局……可以说,今天他随时都在。”
不但张璁意外,连孙元也都大吃一惊。
原来朱浩今天也参与到火车通车的观礼?还是主角?
张璁道:“火车铁路之事,也跟朱先生有关?”
唐寅只是笑个不停,有些事他不想跟张璁解释太多。
孙元道:“听说张侍读刚回京城,许多翰林院的同僚应该不识得,难得今天翰林院中人几乎到齐了,不如由在下为你引介?”
孙元也算热心人。
唐寅抬手阻止孙元,笑道:“敬宗,你就别为难秉用了,他今天可一点旁的心思都没有,等他进了翰林院,有的是时间去认识同僚。”
张璁开始时对唐寅充满期待,以为唐寅能带他走向辉煌。
至少也能带他去面个圣什么的。
谁知唐寅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说话做事在张璁听来就很“欠揍”,你唐寅今天抽身事外好像什么都与你无关,但你不知道,其实我做所有事,都是为陛下,为你们兴王府出身的这群人?
你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