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来找我孙某人干嘛?
这事又不是我操持的。
乔宇叹道:“从一开始,不都是户部参与其中?已问过工部那边,他们说……工部对此少有过问。”
“哎呀呀,你弄错了,户部对此参与度并不高,最多在今年夏天后,有修建车站和相关配套设施时户部调拨了三万两银子……这批银子本来就是要调拨内府的,经杨阁老同意并廷议通过,并非是户部擅自做决定。”
孙交当然要跟这件事划清关系。
现在可不是抢功劳的时候。
乔宇道:“那……如此庞大的工程全部做完,朝廷拢共出了多少银子?”
孙交一怔,他突然明白过来,现在传统文官肯定知道,无法再用“胡作非为”的主张去攻击小皇帝,也就是说,这火车强大的运载能力,连传统文官都承认,那就只能从皇帝靡费帑币这一条来进行上奏劝谏。
孙交摇头苦笑:“要是我说只有这三万两,你信吗?”
乔宇皱眉,好像他也看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道:“陛下从开矿,再到造这个什么火车,一共从户部调拨了三万两银子,是这意思吧?”
“嗯。”
孙交其实很不想承认。
但他还是点头,因为这就是实际情况,做不得假。
皇帝到底花费了多少银子研发和制造火车、铁路,孙交也是一头雾水,他一直都想把开矿和修铁路造、火车之事归于户部管辖,但结果就是连杨廷和都致仕了还没个结果。
自从杨廷和退下去后,有关开矿等事宜就彻底没了下文,皇帝也无须再对朝中任何人解释。
而户部调拨三万两,并不涉及建造铁路和火车这两件重要的内容,而只是修造配套的站台、仓房,并在周围开辟出一个跟车站配套的市场,用以进行客货交易服务。
“志同,接下来就要议礼,你……”
乔宇想在大礼议的问题上,也带上孙交。
孙交却明白自己的处境,当即摆手道:“老夫不参与,也不会给两边找任何麻烦,见谅。”
说完,孙交心里还记挂着那火车隆隆的响声,还有卸货时的热闹场景,简直回味无穷,简单跟乔宇作别后,他又回到观礼台前看热闹去了。
哪怕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一眼,心里就很舒坦,这就是工业之美。
……
……
“好!看来这铁路,应该多修,修到大明各地都有,这样大明货物的运送,还有兵员的运送,就不再局限于水运这一条路!”
朱四在观礼台上自言自语。
他的振奋,感染了周围每一个人。
以蒋冕为首的内阁三人,来到皇帝跟前,他们并不是主动前来,而是奉召而至,他们也有些尴尬,大概是觉得皇帝有意在他们面前卖弄。
“蒋阁老,对于火车,你有何见地?”
朱四望向蒋冕的目光中满是骄傲自得。
蒋冕拱手道:“陛下,此乃劳民伤财之举,不应大肆修造,再者……以如此之路轨,运载如此之重财货,只怕无法确保安全,也难形成有效的运送,还有若是被外夷袭扰的话,只怕……”
作为内阁首辅,这时候就算明知道说这话是在往皇帝头上浇冷水,蒋冕也在所不惜。
在皇帝头脑发热的时候,给皇帝适当地降降温,正是首辅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义务。
朱四眯眼打量过去,问道:“蒋阁老,你是觉得,这火车技术很不成熟,用几天就坏了是吧?”
“这……”
蒋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东西,谁都没见过,一上来就让人觉得无比震撼,但始终每个人只是看到火车进站的一幕,谁知道这火车运送速度怎样?稳定程度又如何?
一旁的刘春道:“陛下,如此重的铁疙瘩,还拉载那么多的煤等,就算平路上可行,只怕上下坡,以及通过桥梁时,难以维持稳定。”
又一个唱反调的。
朱四笑道:“还是刘阁老务实,朕从最初见到修造火车时,就感觉到,难点在于如何穿过大江大河,尤其以后想把火车架桥通过黄河、大江等处,只怕不容易,再便是穿过崇山峻岭也非易事……刘阁老很有见地啊。”
“嗯?”
听到皇帝的话,别说蒋冕了,连刘春自己都很意外。
同样是给皇帝头上浇冷水,为什么刘春就能得到皇帝的褒奖?
看起来……
皇帝好像挺冷静,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居然知道这东西存在弊端。
朱四随后道:“但遇到困难,那就努力克服困难嘛,干嘛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甚至临阵脱逃?如果此物真能将大明京师与西北各处沟通,以后大明所有的货物都可以轻松运到九边各地,就问鞑靼人以后还有机会袭扰我边疆?
“到那时,我大明真就成了天朝上邦,无人敢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