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时候把他当作「情敌」了,这次妻子身怀六甲,还特地叫他过来分享一下喜悦,这算什么意思?
是想让我告诉娄素珍,你们两个真就是没有缘分,最后只能是新郎有孩子了,孩儿他妈不是你?「先生,现在你跟我说这个,我也没兴趣听。」
朱浩木着脸道,「我除了能恭喜你之外,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宁妃对你也并非无意,你这是要折磨自己,还是故意叫板呢?」
典型的示威。
娄素珍拒绝了唐寅,唐寅一怒之下另娶娇妻,然后生下个孩子,专门用来恶心娄素珍。从某种角度来说,唐寅所作所为恐怕就是这意思。
为了防止恶心得不够彻底,还怕娄素珍不知道,居然特地告诉朱浩,让朱浩去告诉娄素珍······朱浩很想说,你唐某人内心应该不至于这么黑暗吧?
唐寅道:「敬道,有件事我想跟你提,又怕你不同意。」
朱浩不屑道:「只要不是你要回苏州种桃花,别的都可以提,我未必不会同意。」「好。」
唐寅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将来这个孩子,若是男孩的话,你收他为弟子,若是女孩的话,你帮我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朱浩皱眉:「早了点吧?」
唐寅指了指桌上的书画道:「这些也都留给你了!我的画作,不值什么银子,但好歹市面上还有需求,这宅子没法给你,要留给妻儿。」
朱浩听出问题不太对,连忙问道:「你这是······」「如你所言,可能我真的大限将至了吧。」
唐寅无奈道,「最近我身体大不如从前,浑身乏力不说,上旬还连续晕倒几次,后来请太医看过,说是气血不足,再后来······唉!」
朱浩听出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其实是朱浩一直都担心的问题。
那就是唐寅大限真的来了,而且年关将至,对唐寅来说,大概就是鬼门关。
能让唐寅产生托孤念头,恐怕是本人确切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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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让唐寅坐下来,亲自给唐寅诊脉。
一番望闻问切,再问过唐寅最近的起居,连朱浩都感觉到一股很悲哀的感觉,唐寅是真的生病了,身体枯瘦如柴,面目呈现黑灰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
唐寅身体本来就没几两肉,再加上整日酗酒,过去多年生活没有节制,以至于晚年后虽然开始有所收敛,但还是出了大状况。
而据唐寅所言,他已经开始口鼻流血等症状,浑身疼痛难耐··
····看这架势,不是胃癌就是肝癌,唐寅很可能坚持不了几个月了。「被你不幸言中了。」
唐寅一脸悲哀。
朱浩本来还有话要跟唐寅说,但看到唐寅这副好像已经明白命运,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朱浩也感觉到,有些话说了也白说。
朱浩道:「我马上再让太医来给你看过。断不至于如此悲观。」
唐寅笑着摇摇头:「敬道,不用了,有些事我知道是怎样就好,我只希望在临终前,你能告诉我,为何你一介少年郎,能知晓那么多事。我不信你接触过什么道家方术,但又对你的见识有诸多的怀疑......」
朱浩想了想,点头道:「我会告诉你的。但你现在要用心治病。」
告诉唐寅什么?
告诉他,自己是个穿越者?
很多事,其实历史上已经出现过一次,所以自己才能准确说出来?现在告诉唐寅,也是一种负担,还不如让唐寅用心治病。
朱浩道:「之前你只是调养,调养跟治病不一样,希望你能摆正心态,就算这病不好治,难道你不想看到孩子出生,亲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什么朝事,全都被朱浩丢到一边去了。
什么大礼议,左顺门事件,对朱浩来说,都是可以遗忘的事,唯独对唐寅······朱浩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可以说,朱浩在唐寅身上倾注的心血,一点都不比朱四少。
是师生,也是朋友。
当意识到唐寅就此要离开,而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时候,朱浩有一种明明一切尽在掌握,却又全都不受控制的无力感。
都已经防备成这样子,为了让唐寅能渡过人生的劫难,甚至都不求他出来当官。就这样还无法避免吗?
「先生,我只能先给你开药方,但有些事你知道,只能是对症下药,你出什么症状,就给你治什么病。」
朱浩也很无奈。
又是个受时代局限性的东西,像刘春那样,出意外情况的,朱浩还能力挽狂澜,但像唐寅这样沉疴已经深入骨髓,朱浩除了望而兴叹之外,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