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了。
我都告诉你了,远渡重洋征服新大陆才是我的目标,凭什么还会认为我跟以往那般,对你唯命是从呢?
看似我在找理由,说位居高位对你处理家国大事不好,其实是不想给自己套上一层无形的枷锁,因为只有获得自由身,才能以自己的方式去解决眼前的麻烦。
“那敬道,你回京城后有何打算,你不是打算再去一趟天津吧?那边的事,你没处置完毕?”
朱四大概不想再把朱浩放出京城。
不是说他在防备朱浩,而是觉得离不开这个首席智囊,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需要他人辅左,但问题是朱四很懒,有很多事明明可以亲自处理,但交给朱浩多方便啊?
有一个完全信任的人帮忙打理朝政,他就可以既享受到恣意快乐的生活,又能把朝廷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朱浩道:“臣暂时没什么打算,还要看东南那一战结果如何。臣这几天都会好好安顿一下家里。”
“那行,朕就不打扰你了,这就派人送你出宫,顺带赐给你一些东西。”朱四叹道,“说起来,我们很久没一起吃火锅了。”
朱浩突然有些遗憾:“陛下,入宫前臣去过唐先生的府宅,看过他的身体,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朱四一时沉默下来。
要说朱四这个人,感情挺丰富的,但他对于出身什么的看得很重,当初他父亲死的时候,他很伤心难过,但张景明、袁宗皋这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死了,他却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朱浩并不觉得唐寅之死,会让朱四产生多大的悲恸,或许朱四只是把唐寅当成一个工具人,之前提拔唐寅,也是因为朱浩一直在帮忙争取,而不是朱四主动促成,那更像是一种仪式——把人提拔起来,象征朕唯才是举,表示朕知恩图报,仅此而已。
“如果真是这几天的话……”
朱四沉默半天后才道,“敬道你就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朕不方便出宫,就这样吧。”
……
……
张左亲自送朱浩出宫。
同时也是奉命跟朱浩商议一下为唐寅办理后事。
因为唐寅还没死,这只是一次提前进行的商议,主要是体现朝廷对唐寅身后事的重视,除了规格外,还有对其追封谥号等。
“朱先生,有件事要跟您提一下,就是现在还没回京的桂萼,您看……”
张左小心翼翼跟朱浩提出桂萼的问题。
照理说,张璁和桂萼是一体的,现在既然把张璁发配出去了,那就不能留下桂萼,这属于是连带责任。
但换个角度看,桂萼是替皇帝去江南办差,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显然也不会参与到张璁做的事情中去,直接外调的话,显得于理不合。
这就要请示朱浩这个始作俑者。
到底是玩连坐呢,还是置之不理,或者是你想办法把他收入麾下。
朱浩道:“做事得讲究规则,张秉用是因为犯错才被陛下外调,桂萼嘛……他没做错什么,不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是,是。”
张左大概明白过来,朱浩并没有想过赶尽杀绝。
张璁外放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朱浩道:“张公公,我刚回京城就去了唐先生那儿,连家都没回,是不是给我一个休沐的时间,让我可以放松一下?”
张左想了想,朱浩话里的意思是不让他拿奏疏过去烦扰?当即叹道:“有些事,不是咱家能决定的啊。”
你这么想我能理解,我这边也愿意成全你,但你去跟陛下提啊,你跟咱家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朱浩点了点头,望着前方的宫墙道:“说起来,我到京城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想回安陆去看看。”
“什么?”
张左没听明白。
你朱敬道想回安陆?
皇帝连西山怕是都不会让你去了,你就乖乖留在京城,好好给皇帝办事就行。
朱浩道:“我想回头向陛下提请,将安陆州提升为府,在那边修建行在,你觉得如何?”
“这……挺好的……但好是好,花费方面……”
张左没明白朱浩的用意。
朱浩笑了笑:“费用方面,自然由地方筹措,若是百姓得知那里将成为大明的行宫所在,难道不为之欢欣鼓舞?而且百废俱兴之时,很多商贾想为朝廷纳捐,只是以往没什么门路和渠道,这件事可以由我去提。”
“您为何不亲自跟陛下说呢?”
张左还是不解。
朱浩道:“这件事,得由张公公去请示陛下,看陛下心意如何。再是朝廷用人,以后可能要以那位杨部堂为主,他回朝后,朝廷将有费阁老和他通力协作,我是否留下,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