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百十棵就好像过不了冬地感觉。虽说现在是贵族了,不屑去吃平民菜(小时候吃伤了,见白菜就发恶心),家里从来也没买过,可多少存一点好在冬天能换个口味,不至于牙龈流血败血病什么的。
“白菜早下去了,”颖笑的咯咯笑我,“还农学呢,什么季节吃什么菜都没个门道,就不怕人家笑话。”
“下去了?”不解啊。
“萝卜和白菜都六、七月间种,萝卜长的慢,冬天中间挖,藏的好吃到明年三月间,白菜长地快,八月底到九月中吃,这说话都过了十月了,那来的白菜让吃?又水汽大,不象菠薐菜耐放。”颖觉得在农学少监跟前卖弄农业知识是个很过瘾的事,“上月咱家一直凉拌了吃,您还说爽口来着。”
不记得了,上月爽口的是青菜,开水里稍微一过,酱油醋烧开了加蒜末麻油一淋,肯定爽口。“没吧?”
“吃都吃忘了。”颖见二女啃鸡脖子模样恶劣,敲了一筷子,“有晾晒地干菜呢,厨房墙外多的是,看看就明白了。”
看看,很有兴趣看看。白菜都能给晾成干菜,我还没见过,那么老大一棵,就冬天这点太阳想给晾干,还真不能小看了唐朝人的智慧。饭吃一半,飞身下炕,直奔厨房。墙根上拉了五根麻绳,各种干菜搭的满满,唯独没有发现白菜硕大的身形,专门找了厨子给拿个样品,然后,崩溃的感觉。
两个指头捏了根所谓的白菜,端详许久,不错,苗条。“青菜?”
“白菜!”厨子肯定的点点头,补充卖弄道:“其实这东西季节不同叫法也不同。秋天上种是吃菜,岭南上叫青菜,关内叫白菜;春天种是为了收籽榨油,叫油菜。”
“大白菜呢?”
厨子挑了个稍微大点地给我,“这个大!”
“恩!”我满意的点点头,“不小!”
“小白菜呢?”虽然城市里长大,两者的区别还是能分清楚,又不是智障人士。“别,你别挑了,学术讨论到此为止。”说着摸了一把铜板当学费。不甘心的走了。
这年代没白菜,二天连续问了几个专业人士后,我得出这个结论。没可能啊,高中生物老师曾经自豪的讲过:早在四千年前,睿智的华夏儿女就开始着手研究并完善培种、育种、通过杂交获得新物种等高技术含量作业,而大白菜就是新物种地典范!是青菜和芥菜之间杂交而来,如今世界上好多地区仍然称大白菜为‘唐菜’。
唐菜,可人家唐朝人都不承认自己有这个东西。难道是我生物老师把这个荣誉强加给无辜的唐朝人?害地我还自豪很久呢。还好,虽然美丽地生物老师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轰塌了一部分,但她起码告诉了我获得大白菜地方法,但愿这次不会出错。
“芥菜?”颖对这个东西很熟悉,关中叫‘荠疙瘩’,做腌菜的主打品种。“芥末?您调肉片时候不是老用么?”
“无知,”失望的摇摇头。我也不懂怎么个杂交,如今对美女生物老师已经失去了往日地信任。不敢确定大白菜的父母到底是谁。“明天我去农学找人,顺便托人去‘温汤监’给咱家弄点绿菜,都累了,赶紧睡。最近人都忙,二女今天不许串门。”
“钱管家回来了。妾身今日家里闲散一天。”说着朝我跟前挪了挪,咬了我耳朵哼哼,“精神养好了呢。”
“……”
学院里找了个关系不错的专家提出这个构想后,虽然已经作好被人家鄙视的心理准备。可问题还是出现了。不同的物种有不同的习性,分地域、挑季节,植物不像人,花期长短不同,杂交上受时间、季节的限制,而且就算花期相同,不同地区得到的结果也有区别。一句话总结:要在合适地地点、合适的季节、甚至是合适的土壤、合适的水质……
还开啥农学,直接办福利彩票算了。一点都没有科研人员的进取精神。和彩民一样满大街撞大运,没点出息。“咱农学划一块地给俩种一块叫人家杂去,同理,河南道、剑南道、江南道……都杂,总有个能杂成地。”
“……”专家被我这种不负责任全国搞蔬菜野合的工作理论惊呆,从他眼神里能看出,明显有质疑上司工作态度和能力的意思。“少监大人,这不是一代两代就能出了结果……”
“那就种他七、八代。爹、妈、孩子、孙子都种一起。还就不相信了,八代乱伦再不出个怪种。老天爷都不答应。”
“……”专家努力保持面部平和,可看出他袖口在抖,这时候塞个折凳给他,估计毫不犹豫的就轮我脑门上了。
“开个玩笑,别激动。”我拍拍他肩膀,笑道:“学术讨论嘛,不涉及道德问题,呵呵,哈哈……”
“少监说地有道理,在下认为可行。”忽然有人插嘴。我回头找了找,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个人,面生,贼眉鼠眼,个头低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那种,站了资料架子对面刚好把自己遮挡住。
见我目光转向他,忙上前行礼,一脸殷勤的媚笑,“在下常贵,常凤斋,礼见少监大人。”
“哦,好名字!”这名字起的,常逢灾,苦孩子。
“谢少监赞誉,在下昨日才从勉州回京,因在勉州灌田洗土时出了力,被工部推荐至农学上任校书郎。”常贵说着手脚麻利的搬把椅子放我身后。
“呵呵”我拱拱手坐下来。偷眼看去,刚刚那专家对常贵一脸鄙夷之色。这年代的学者都自持身份,就是媚上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常贵则一直挂了笑脸,好像丝毫不觉自己有行为失当之处。人才,这才是人才,能从勉州穷山恶水的地方调回首都地,首先要承认人家有丰富的社会经验,而且能让工部推荐并通过刘仁轨这关的必有过人之处,再加上脸皮的厚度,可塑之才。笑问:“校书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少监刚刚的比喻正是应了天合之说。世间万物皆脱不开伦理常纲,三服内联姻必有异种,此孽非彼孽,理无常是,事无常非,是异非益呼?于益而非异呼?……呼?”
听的我就想拿椅子呼他,成不成说人话。强忍常贵呼完,“校书郎果然才华出众,但依照刘学监的倡议,本着脚踏实地地坦诚之风,往后咱们说话还是直白些好,共事间好交流,办事有效率,是这个话吧?”和善地拍了拍他肩膀,小声道:“农学里,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好的文采,给我说可以,万一碰个学问不如你地,不是得罪人嘛?”说着拿眼神朝刚刚那专家指了指。
“少监言之有理,在下受教了!”常贵会意,肃穆抱拳长施一礼。
“不必,”我乐呵呵起身,“校书郎认为可行?”
“可行!”
“那就不麻烦别人,交给你了?”
“敢不从命!”
呵呵,看来我就是把转基因工程交给他,他都能答应。这种人,只要用好了,还是有收效的。找个借口打发常贵出去,朝刚刚那专家仁兄一抱拳,一脸诚意道:“刚刚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不敢,不敢,少监客气了。”那专家嘴上客气,却仍坦然受我一礼,“少监明鉴,刚刚那常……”
摆摆手,笑道:“我知道,呵呵。”这就是学问人,心眼这么小,人家常贵前脚走,他后脚就说人坏话。但我还要装做会意的样子。
“呵呵……”专家和我相视一笑,“少监心里有数就好。”